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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有时会被惊醒,可秦正然已经忘记做的什麽梦,只一睁眼,看到篝火不远处的身影,便继续安心睡去。
秦正然一直知道,自己对“谢明远”有着好感,但那好感却一直被什麽东西压着,潜意识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
“谢明远不喜欢你,他将来会找到一个喜欢他的、他也喜欢的女孩生活。”
“他对你,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爱。”
“你不能对他说出喜欢,你的喜欢会为他带来烦恼。”
白天“谢明远”对他的好和梦中越来越大的声音让他産生极大的割裂感。
然而,在一个朦胧的月夜,所有的氛围都恰到好处,“谢明远”轻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秦正然怔怔地看着他,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谢明远”慌了神:“你……不是,我……好吧,我确实唐突了,但是……”
秦正然拽住了想要离开的人,擡着头问道:“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叫“谢明远”的名字,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察觉到了什麽,所以他只用了“你”字。
“谢明远”却顿住了,他看着秦正然的目光之下带着一丝让秦正然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缓缓地单膝跪下,就像他们在虫洞第一天那样,双手扶着秦正然的肩膀,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秦正然便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往前一探。
两片柔软贴到了一起。
他不想从“谢明远”的口中听到拒绝,所以他选择了堵住他的嘴。
接下来,对秦正然来说,便是一场荒唐的梦。
他和“谢明远”在湖边做丨爱,无人的虫洞中,黑色的湖水边,只有篝火和星光见证一切。
哪怕这只是长久以来的沖动,哪怕醒来后、他们从虫洞出去之后,“谢明远”会后悔。
但此刻的秦正然,却不想顾及那许许多多的、他想不起来的事。
他只知道,他喜欢谢明远,非常非常喜欢这个陪他在虫洞中的“谢明远”。
喜欢到愿意抛却潜意识强加给他的所有的、需要顾虑的一切。
喜欢到,他只愿意想到他。
第二天,秦正然一身酸痛地醒来,对上了笑得有些傻的“谢明远”的目光。
在这一剎那,所有的顾虑烟消云散。
他是喜欢我的,秦正然想,谢明远,这个谢明远,应该是喜欢我的。
两情相悦,这是一个十分甜美的词。
如果后来那天,秦正然没有去找久久未归的“谢明远”,就不会在那条小溪旁,看着“谢明远”不知道在对着谁絮叨:“替身就替身呗,就当玩了个替身游戏,怎麽算都不亏嘛。”
霎时,所有的记忆翻涌而来。
秦正然痛苦地蹲下身,“谢明远”听到动静奔来,紧张地扶着他:“小鸽子,你怎麽了?”
大脑的钝痛慢慢平缓下来,秦正然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脸,咽了咽嗓子,就着从眼睛倒流到喉咙的苦涩液体,哑着嗓子说道:“黑刃,骗我很好玩吗?”
“谢明远”的手顿住,脸上的关切变成了吊儿郎当的笑,他一脸可惜道:“哎呀,你恢複记忆了呀。”
虫洞(下)
不知道为什麽黑刃会长了一张和谢明远相似到极点的脸,但恢複记忆的秦正然很快就认识到,他和谢明远有很大的区别。
区别大到秦正然一眼就能明白,他不是谢明远。
谢明远是举止有礼有节,对人是循序渐渐慢慢的侵蚀,就像春天的雨,细细绵绵,等察觉之时,衣衫已经被浸湿。
而黑刃更像是夏日狂躁的风,不由分说地将人卷进自己的领域,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烈。
被秦正然发现真相后的黑刃依然笑嘻嘻的,他拉着秦正然的手,说道:“听你叫了那麽久的‘明远’,我也确实受够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信,是黑刃的驾驶员。”
明明前一天还热烈相拥的两个人,明明早上才热吻后分别的两个人。
在秦正然刚刚度过的离谱日子里,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
这个人却仿佛自己只是开了个普通的玩笑,言语戏谑,轻描淡写,像和陌生人初次见面那样说着自我介绍。
秦正然没忍住,被欺骗的愤怒和委屈让他眼角湿润和通红,一滴泪水顺着腮边滑落,周信愣了一下,他还未动作,秦正然便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拳。
周信反应不及,“嗷呜”地痛呼了一声,跪坐在地上,秦正然红着眼睛怒气沖沖地转身离开。
走回他们的临时营地,按照他们计算的时间,在虫洞中已经过去了半年,这里已经被他们打造成了一个小据点,温馨的气氛仍然环绕,但秦正然却如鲠在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