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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正然后悔了。
他有些后悔跟着顾良回来，把这件事告诉顾良。
秦正然理解那位帝国老者当时看他的表情。
他是个麻烦，对这座底下城堡来说，是个大麻烦。
或许帝国延续三百年的基地就会被谢明远察觉到也说不定。
更何况现在顾良还要帮他。
虽然不知道顾良会用哪种方法，但是秦正然知道自己不能再连累到他了。
顾良要帮他，自然要动用到一些资源，一旦他有所动作，在这个敏感时期，势必会被联盟、被谢明远察觉。
地下城还有很多的居民，现在联盟连接收开普勒星系的人都十分不情愿，那麽对于这些真正的帝国的人来说，如果他们被发现，恐怕更不得善待。
更何况——
秦正然将手中写好的便签纸折好，压在了桌子的茶盏下，那是他给顾良的告别。
——他无法回应顾良的喜欢，更做不到仗着顾良对他的纵容，去让顾良和帝国的人类同胞去冒险。
于是在来到地下城的第三天，秦正然选择离开。
或许是因为地下城的绝对安全，或许是出于对秦正然的绝对信任，顾良给了他在地下城活动的自由。
秦正然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从那有些古朴的城堡中走出来，走过那些只从教科书上看到过的建筑和街区，高科技飞梭在其中穿梭，联盟的现代和帝国的古典极为融洽地融合在了一起。
顾良给了他地下城的货币，保证他这些天在地下城住时的消费自由，他将那些货币留了一部分在住处，另外拿了一点等开往地下城边缘的公共交通。
无人驾驶的公交悬浮车缓缓开来，秦正然坐了上去，上面的人让他愣了一下。
整个公交悬浮车里只有一个人，顾良坐在宽敞的长排座椅上，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惊讶，而是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
秦正然知道今天大概走不了了。
他走了过去，坐在顾良的身边，和顾良隔了半个位子的距离，不至于太亲密，也不会太疏离。
无人公交缓缓啓动，它慢慢地绕着这座庞大的地下城前行，偶尔有人上来，会对顾良致意，唤一声“陛下”，顾良没有什麽表情，但对于每一个人的招呼都会点头回应。
秦正然坐在他旁边，一开始他想要怎麽和顾良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但后来顾良似乎并没有责问的意思，只是不断地为他讲解着车走过的每个地方——
蓝色圆顶的是图书馆，旁边的白色建筑是书店；
那间金碧辉煌的是娱乐场，吃喝玩乐为一体；
这边的彩色蘑菇顶的是幼儿园，近些年的孩子减少，大小班都合并了；
淡绿色的一个个小房子是养老院，很多不愿意去联盟生活的老人选择在这里终老。
公交车的行驶速度不算快，所以乘坐的人也不是很多，顾良平时很少说话，但这一趟下来，他说了很多。
帝国仍然存在，帝国的民衆也依然存在。
当年逃出去的帝国王室或者雄心勃勃还有複辟的计划，可是三百年过去了，王室已经名存实亡。
经历过了几次联盟清扫和幽灵进犯，经历了几次权力的更叠，等到顾良的太爷爷带着帝国的人找到这片可以安居的地方时，这位老爷子真正认识到了帝国体制从根本上的问题，彻底放下先辈的複辟思想，将王室仅剩的财富拿出来，打造了这麽一个地下城。
地下城的存在让帝国的民衆结束奔波，得以休养生息，而王室的目的从複辟帝国，变成了倾尽余力将民衆送进联盟，成为联盟的公民。
和进来时乘坐的快速飞梭不同，公交车开到了地下城边缘停下来的时候，模拟的恒星光芒已经西斜，从地下城核心的城堡到城市的最边缘，他们走了一个白天。
“已到终点站，请所有的乘客下车，返回中心城堡的车将在一个小时后啓动。”
秦正然和顾良下了车，他看向城外那远处的一点，那就是送他来的传送梯的位置，而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一圈围墙，上面有着一幅幅彩绘的壁画。
秦正然来的时候心神不定，没有注意到这里，现在恒星的光芒斜斜地射在上面，像打了聚光灯一样，让壁画的内容一览无余。
“这是……”
“这是帝国从诞生，到如今名存实亡的过程，”顾良站在他的旁边，看着那些壁画，“一直到太爷爷那一代，他们才认清不论任何政体，依靠的都是民衆的支持，当年他们靠着爱戴将乔林推向国王的位置，后来发动政变，也是因为人民不堪重负，所以柳家才能一呼百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