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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条围巾好像买错大小了,你帮我试戴一下。”
“啊?围巾还有大小吗?”
周韵之像是变魔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条纯白色的羊绒围巾,贴心地绕过她的脖颈,将围巾仔细裹在她的锁骨处,然后把她多余的头发拯救出来。
原本还是直刘海的唐甜,并没有再刻意剪短,露出光洁的额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纯白围巾间,如小鹿般澄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周韵之此刻温柔的倒影,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被她用手指轻点。
“傻小孩,当然是送给你的礼物啦!迟到的生日祝福,你还要吗?”
“没有迟到。”能再见到周韵之,永远不算迟到。
“你有什麽生日愿望,悄悄说给我听,也许我可以帮你实现。”
只準备了礼物,没準备生日礼物的周韵之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方法,于是她俯身,将耳朵贴近唐甜。
少女清甜的嗓音轻轻道:“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这个愿望,确实只有她才能实现。
漫山遍野的树木,早已褪去了斑斓的色彩,只剩光秃秃的老干虬枝耸入云端,几只喜鹊淩空飞过,带来了两声喑哑的鸣叫。微寒的山风拂过她的侧脸,周韵之却觉得她已听见了春天的脚步。
不知道在何时,独属于她的春天,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真正的春天来临时,她跟着唐甜看到了满山楂树的洁白小花,和各种花树一般,她心里的春天也在绽放。
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只会向上生长的尖锐麦芒,颗颗饱满的麦穗跟随着风的节奏,像田野间翩翩起舞的精灵。那一刻,碧绿的麦浪盖过了震耳欲聋的蓝白色海浪。站在麦田旁,静静聆听麦穗碰撞的声音,那是希望的回响。
他们丰收喜悦的希望。
她独一份的救赎。
“好看吧?”
“好看。”不仅好看,还很甜。
初秋,周韵之陪着唐甜去清溪捉螃蟹。
清溪自山上流下,顾名思义,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不一样的是小溪旁数不清的乱石下,藏着衆多身穿褐灰外壳的螃蟹,有大有小。
唐甜特地挑了上学日,但是是周韵之的休息日。
除了在老房子里玩捉迷藏,清溪捉螃蟹是另一件乐事。
“小周队长,不如我们比比谁捉的螃蟹多?”在周韵之点头后,唐甜将手里的一个红色胶桶递给她。
然后在她弯腰翻了两个石块后,发现了一只正举起“剪刀手”的螃蟹。
唐甜教周韵之如何安全地用手将它捉到桶中,村里的小孩向来是不屑于用钳子的,亲手捉到才更有乐趣。
于是她也就没想起钳子一事。
清溪的水并不深,但大部分还是会漫没手腕。
周韵之右手腕上的手表显得格外危险,一旁的唐甜发出好心的建议:“要不先把手表摘了,捉完螃蟹后再重新戴上,不然进水就麻烦了。”
手表里的碎钻反射着明媚的阳光,没去计较手表防水的功能,她听话地将那表摘下,然后放进上衣口袋。溪水清凉,仿佛轻柔地吻过她手腕上的旧伤疤。
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
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倒映在溪水表面,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拂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与潺潺的流水声相配,仿佛在演奏大自然的交响乐。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勾勒出梦幻的场景。
而女孩欢快的笑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我已经捉到六只啦,你还是认输吧,小周队长。”唐甜一手一只螃蟹,左摇右晃地向着周韵之炫耀她的战果。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不能拒绝的要求。
见唐甜将那两只螃蟹丢入桶中,她无奈摇头继续低头翻找,含笑道:“这才刚开始,我还要再多挣扎一会儿。”
落叶无意加入“战局”,只敢悄悄在小溪上漂流,而后被石头堵住退路。
周韵之一连翻了十几个石头,仍是一无所获。
终于在一个几近堆满落叶的石头下,翻找到了一只巨大的螃蟹,她放轻脚步,俯身将手指向溪水下探出,捉到了今日第一个收获。
而就这一只螃蟹,足有唐甜方才捉的三只螃蟹那麽大。
“捉到了!你看!”
周韵之右手高高举起那只“战利品”,唇角噙着满意的笑容。
站在下游位置的唐甜,虽然逆着光,但她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那只大螃蟹,而是周韵之右手腕那骇人的长长的一道伤疤。
她是左撇子。
唐甜想不出那道伤疤除了来自周韵之,还能来自谁。
被那道伤痕扰乱心神的唐甜,胡乱回道:“我们可没说要比大小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