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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南潇心里怀着事,便也起身推门查看。
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似乎要朝他屋内走来。
片刻,白南渊的身形出现在他眼前。
他向来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
“陛下召你我入宫。”
他的声音被雨声盖去一点,但还算清晰:“你先收拾一番,随我一同觐见。”
白南潇心下一沉,究竟是发生什麽事了皇帝非要雨夜召他们入宫?
待他和白南渊赶到皇宫,雨已经停了。
皇帝是在御书房见他们的,他们来之前御书房内已有几位军机重臣,神情严肃,气氛凝滞。
他心内那件不安的事愈发清晰。
白南潇跟着白南渊跪地行礼,听到他低声说道:“臣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皇帝擡了擡手,“白卿吶……”
白南潇与白南渊都是垂首站着,并未答话。
他俩都是聪明人,自是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皇帝语气带叹息:“朕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知晓一件事。”
他的目光扫过衆臣,最终落到白南渊脸上:“北疆告捷,捷报已送至京城,白爱卿,你可高兴?”
白南渊却还是沉着脸,他缓缓开口,声调有些艰涩:“还有呢?”
“还有……”皇帝顿了顿,“朕命你挂帅出征讨伐匈奴,爱卿可愿意?”
为何要三哥去?大哥和二哥呢?
临阵换将?
皇帝说得隐晦,白南潇不傻,他知道。
大哥二哥,许是为国捐了躯……
白南渊猛地攥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他跪拜,白南潇亦跟着他跪。
“臣领旨——”
白南潇刚要出言阻拦,白南渊的声音又传来,低哑而冰冷:“只是臣还有一请求。”
皇帝声音也有些颤抖:“朕允,无论是何要求,朕都允。”
“臣幼弟幼妹都是娇惯着长大的,顽劣不堪,若是日后生了祸端。请陛下放他一条生路。褫夺爵位也好、幽禁一生也好,只望陛下予条生路。”
他说:“臣用白家五十五人的血,换陛下一诺。”
白南潇的心骤然揪成一团,他双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
“三哥……”白南潇声音嘶哑,白南渊却不看他。
皇帝的喉咙干哑得像是灌满砂砾,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好,朕準了。”
“臣叩谢圣恩。”他拱手俯地,额头抵在地板上。
白南潇怔怔地站着,泪水模糊了双眸,视线变得越发模糊。
王府新丧,大郎、二郎战死沙场,三郎挂帅出征。
白南潇自然是不能再留在太子身边。
他代替白南渊接手了京军事务。
搬离了东宫,转天便去了军营。兵可千日不用,不可一日不练。先前白南渊操练严明,白南潇自然是不能叫他们松懈下来。
只是他到底是不如白南渊的,虽有宁云暮的帮衬,也是吃力的。
许久都不得閑,更是没工夫见玄旻,好容易得了一点功夫,白南潇再自己书房里躲清净。
忽问人报玄旻来了,急急放下白南渊的家书去花厅见他。
“哥哥。”见白南潇来了他放下茶杯,瘪着嘴看他。
“殿下。”白南潇拱手道,“殿下怎麽突然想到王府来?是有什麽事吗?”
“很大的事!我想哥哥了!”玄旻撒娇般的靠在椅子上。
太子还是粘自己。
“哥哥,我能在王府住几天麽?我和父皇说过,父皇说叫我问你。”玄旻擡起头来对他眨眼睛。
太子如今年岁不小,该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了。
皇帝有意让白家站队太子,从打压玄策、让白南潇给太子伴读等行径都可得知。
白南潇点了点头,“殿下高兴就好。”
玄旻笑嘻嘻地站起沖过去抱住了他,将脑袋搁在白南潇的肩膀上蹭。
太过狎昵的动作,是万不该出现在君臣之间的。
白南潇却也是习以为常。
他给玄旻当了几年的伴读,早就在玄旻一日日的得寸进尺中习惯了他这些动作。
习惯到他即使知道太子的心意也并不觉得不妥。
但是旁人看来就不同了。
玄旻身后的随侍低眉垂目,只当没看到太子亲密无间的举止。
半晌后玄旻才松开了白南潇:“哥哥,我可以去四处转转吗?”
白南潇点点头。
直到午膳后他才再见到玄旻。
彼时白南潇换了软铠要去校场,临出门刚好碰见玄旻。
“嗯?殿下?”
“哥哥要去哪儿?”他撅着嘴的模样简直就是在说“你不陪陪我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