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歌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二人一眼。
首都机场内,华笙夫妇将行李托运完毕后,还富余很长时间,傅迦然像是入定了一样地看起了书,华笙闲的无聊便自己跑去逛免税店。
她沿着货架一件件地挑选着,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唇膏是新出的?
纪修?
华笙顺着声音瞧过去。
果然是他。
是的先生,这款是我们的限定款,它新添加了荷巴油,能够更好地滋润娇嫩的唇部肌肤售货员还没介绍完,纪修就已经不想再听了。
就它吧。
好的先生。售货员笑意盈盈地将一支新的唇膏递到他手上,带他去收银台买单。
你买唇膏干嘛?华笙在收银台旁边盯着那个小物件。这唇膏看起来也不像是男士的,还带着唇釉样式的刷头,肯定不是买来自己用的。
你管呢。纪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华笙,别扭地将唇膏藏了起来。
华笙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今天秋歌去你酒店。华笙提醒道。
我酒店每天有很多人去,要是有人去我就不能离开,那我干脆死在那算了。纪修答。
华笙:你干嘛去?
纪修:出差。
去哪儿?
瑞士。
不行!太远了!华笙回道。
纪修一脸费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华笙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合适:你去瑞士,再回来,要多久?
两个月吧。纪修答。
华笙算了算日子,最后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这趟差。
她拉着他去了人少的地方坐下。我说没说你再这样不好好对秋歌你会后悔的?
纪修叹了口气:华笙,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跟她的事急不得。
怎么就急不得了?华笙不明白。
得水到渠成才行。强扭的瓜不甜。我以前老是不肯等,老是着急,结果心急就出了岔子。我和她来日方长,慢慢来吧,我不想逼她。
你这时候这么充满人性干嘛!你拿出你那王八蛋的架势来啊!华笙着急道。
纪修知道她是好意,可是她这词用的,怎么也让人没法听着心里痛快。
华笙无奈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你这心里也有她,她心里也有你,你还想让她做到哪个份上啊,你跟这别别扭扭地磨叽什么呢?
说话啊!华笙急得直拍大腿。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纪修解释。
那你给我说说有多复杂?
纪修:我以前以为爱就够了,但是不是的,爱不够,爱不是什么万能的解药。我和卫秋歌之间存在着很多问题,这些问题以前也没有因为我爱她就迎刃而解,现在也不会因为我爱她就消失不见,这些问题不解决,我和她在一起,或早或晚都会伤害她。
什么问题?
我们离婚的问题。
你怪她抛弃你?
我要是说不怪,那是骗人的。
纪修,秋歌当年是没有选择你,可是她也没选别的男人,她选的是她自己,如果是你,在你自己和秋歌之间你会选谁?
当然选她。纪修想也没想地回道。
她也选择了她啊,你难道不应该为她开心吗?华笙劝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时候的卫秋歌,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你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这样的卫秋歌,难道不是你当初希望她长大后能成为的模样吗?
纪修有些愣神。她抛弃自己这件事的另一种解法,是她选择了她自己。
还有别的问题吗?华笙认为自己已经帮他解决掉了这个。
纪修:她和我在一起那几年,并不快乐。她从来不和我分享这些,我也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很多细节的事情,我并不能理解她,这些事不会随着时间消失的。
华笙翻了个白眼,然后指着那边的傅迦然:你看见那个戴眼镜的男的了么?
嗯。
那是我老公。
啊?纪修有些意外。
我和他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成长环境,性格脾性,特长爱好,我和他天差地别。唯一一样相同的,是我们都疯狂地爱着对方。华笙解释道:纪修,你小看爱了,它或许不是万能的,但是它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全看你赋予它多少。它都能把你这样自私冷漠的人变成现在这个德行了,它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你真的觉得你没有改变吗?以前的你可不会因为担心别人的想法就委屈了自己,而且,你真觉得秋歌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吗?
华笙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小看了爱,小看了卫秋歌,也小看了你自己。
也许吧。纪修回道,我就是没有再去赌一把的勇气。
这么说也确实可笑,曾经是卫秋歌小心谨慎着不肯赌,现在角色掉了个个儿,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人变成了他纪修。
就当我们没缘分吧。纪修已经将手上那张登机牌揉得千百道褶。
别动辄就拿缘分说事儿,这跟缘分没关系,这全在于你们自己的选择,当初分开是秋歌的选择,现在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就是你的选择了。华笙顿了顿,认真地问:纪修,你要怎么选?
纪修手指的骨节崩了起来,手上的青筋也因为蓄满的力量而变得根根分明。
华笙看着眼前的男人,横了横心: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嗯?
秋歌肚子上有道疤。
纪修点头道:我知道,她做过阑尾炎手术,还因为这个被人误会是宫外孕。
不,我说错了,秋歌肚子上有两道疤。
什么?
她确实是宫外孕。
纪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在楼下,秋歌想和你开诚布公谈的,就是这件事。但是你说你介意不是这件事,所以她就没说出口。纪修,秋歌肚子上有两道疤。
纪修突然站起了身,疯了一样地向着机场外面的方向跑了出去。
不远处的吴思尧看着那位向来沉稳的纪总突然在机场暴走,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拿起手机,又拎起了两个人的登记行李,跟在后面小跑了几步,但是显然自己的腿根本追不上他。
华笙过来一脸痞里痞气地笑:妹妹,去瑞士啊?
啊?啊。吴思尧看着这位不知道给纪总灌了什么药的女人。
纪修助理吧?
啊?对。吴思尧仍在迷茫中。
瑞士你就自己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到了赶紧买票再把纪修的行李拉回来,你们纪总这回不会离开北京了。
啊?
华笙拍了拍吴思尧肩膀,一脸得意地去找自己的机器人老公去了。
Vanity宴会厅内,卫秋歌掩饰着自己的失落,左右逢源地交际了一个晚上。宴会进入了尾声,她提早一步离席,一个人坐在Vanity lounge bar内,这已经是第六杯酒了。
她还满怀期待地盼着来见他,结果他人都不在国内了。
甚至都没有知会她一声。
等着被人原谅,原来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身后突然响起了纪修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怒意,却又有着一丝心疼:我说没说让你少喝点酒?
卫秋歌的眼睛已经有些朦胧:你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