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就进屋说。盼娣开了门,夸张地问:木香你什么时候生孩子了?生的是丫头还是小子?
木香这时候察觉到不对劲,她挣脱了钟齐的手走进屋,正月白梅出嫁的时候我都有喜了,现在都快十一月了,你们谁怀孩子怀一年的?
蜜娘你说你送了母鸡和鸡蛋,钟齐给我说了,你也生过孩子,还能不知道洗三是哪日?我听说那天你们全家去都城了,早一天晚一天不行?非得那一天?我孩子都满月好几天了,你们没一个人过去看我的。木香抹了把眼泪,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坐月子生生受了场气,我儿才三天就没奶喝,就是你们给我气回奶的。
那只怨你气性太大了。盼娣不等蜜娘说话先开口,你只问蜜娘怎么不问我们?说来也巧,我跟兰娘和莺娘也是在你儿洗三那日才知道你生了。怎么?你家势利眼不是欺负人?舍不得那几个喜蛋还有脸找上门讨说法?
木香愣了,她转头看向钟齐,你没来给她们报喜?
我以为蜜娘会跟她们说。
我说?是我家有喜还是我生孩子了?蜜娘讽刺:钟撰士,你这读书人连礼数都不懂了?她怎么都没想到钟齐到这个时候还想瞒着木香。
木香,我可不担把你气回奶的责任,你儿子没奶喝全是钟齐搞的鬼,今天也算说个明白,以后我们两家就不来往了。你生产的那天我收到喜蛋就提了母鸡和鸡蛋过去,在门口碰上了赵阿奶,她是替扈夫人送礼的。我前她后,我一手提两只乱扑棱的母鸡,一手提半篮子鸡蛋,鸡蛋上还有红糖和红枣,钟齐见了接都不接,打发满手湿鸡毛的仆妇来拿,怎么?我是哪家的下人啊?
我那是还要进去抱孩子,不想脏了手。钟齐勉强解释。
你家缺水?洗个手掉肉?怕脏了手不怕脏了嘴?蜜娘看都没看他,继续说:要说怕脏了手,装鸡蛋的篮子也脏?赵阿奶一说是替扈夫人送礼的,她手里的篮子你接的倒是快,那又不怕脏了?
做出那副样子恶心谁?你是当了个什么撰士,但我们谁也没上你家讨过饭,你傲什么?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也不想以后再看你那副德行,洗三我是故意不去的,以后也不会再上门。
蜜娘一口气把话说完,深吸了口气,说:也快吃饭了,我该回去了,先走了。
朝宝还在外面等我,我也走了。白梅对木香笑笑,转身也往外走,走远了听到木香一声嘶吼,她难得开口:蜜娘,你说钟齐这做的是什么事?还瞒着木香,以为能瞒得住?都住这么近。
琢磨错了呗,他以为木香那性子不会跑来要解释。
蜜娘迎着风雪回去,还没进门就听灶房里热热闹闹的,先被大斑小斑跳着迎着,推来灶房门,两个小家伙也扑了过来,伸着手念叨着喂羊。
什么喂羊?她问男人。
其其格和吉雅今天帮我去羊圈搂草喂羊了,特别能干。
两个孩子一脸骄傲,仰着脸等着娘再夸。
真能干,比娘还能干。蜜娘忍笑,别过脸手搭在巴虎腿上,这么小可就用上了?
童子功。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睡觉睡过头了。
还有一更
第 一百二十六章
下半晌再去救济院, 盼娣她们三个就缩着脖站雪地里等着呢,见蜜娘来七嘴八舌叙晌午的后续:木香跟钟齐大吵一架,一时动手还扇了他一巴掌, 气急了还说后悔嫁给他。
木香抱孩子住回来了,现在就在屋里。盼娣木着脸, 三个人睡挺宽敞的炕, 她一来,这下又挤了,而且还有个奶娃娃,又拉又尿, 难闻死了。但又不能说,钟齐还是这边管事的。
难怪她们三个都跑出来了,蜜娘支着耳朵听了一肚子的牢骚,估摸着时间到了,缩着脖说:进去吧, 夫子该来了。
进屋的时候在门外看到了钟齐,他贴在门上朝屋里说软话。等傍晚下学了,他还在门口站着, 脚边堆了一地的东西。
木香你开门, 盼娣和兰娘她们回来了,你总不能不让她们进去。他手里还端了一碗结成冰坨的牛奶,看到盼娣她们宛如看到了救星。他急死了, 孩子饿得哭了一个下午, 娃哭娘也哭,他舌头都磨出泡了都不搭理他, 也不给他开门。声音大了还嚷着要抱着孩子撞死,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因为几个穷亲戚都算不上的人跟他闹成这个样子。
蜜娘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 见门开了就跟等着她的艾吉玛出了救济院。
第二天一早,蜜娘就急哄哄的要去救济院,巴虎纳闷了,这是又燃起了念书的劲头?
蜜娘到了先寻兰娘,她果然也在等着,木香昨夜没回去,钟齐还给我们赔礼道歉了,但她就是不饶他。要不是我们在,估计钟齐都要下跪了。
然后呢?蜜娘兴致勃勃地追问。
然后钟齐好说歹说才热了奶把孩子喂饱了,等他家的仆妇把饭送来,他热了汤哄着木香喝了就被赶走了。今早天不亮又端了奶送来,再三拜托我们照顾些木香和孩子。兰娘满脸的得意,悄声说:木香也挺厉害的。
我看你也挺糊涂的。蜜娘戳了她一指头,耳根子软,见男人一服软就摸不着北了。
兰娘看蜜娘走的方向不对,跟上去问:你不去看看木香?
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不去了。
之后钟齐和木香就是救济院的一景,一天三顿下饭的好菜。一直到年关,私塾解散了木香才抱着孩子跟钟齐回去。
木香出了气,得到了一溜的保证,钟齐也得到了一致的好名声爱妻爱儿、脾气好。
就连巴虎都听说了,不屑嗤道:就他那捧高踩低的德行还能有好名声?等他再上一步,伸手拿好处的时候,今天谁夸的响到时谁骂得欢,
又问:我听说不少人劝木香跟钟齐回家的,你也劝了?
蜜娘挟了一坨鱼肉喂吉雅嘴里,摇头说:我没去,也没掺和。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木香骂声再大,也还是要跟钟齐回去的,现在是心有怨气,日后还是两人齐心。她这个当面骂钟齐恶心的人,可是要被记一辈子的。
没去是对的,你一去她一来,来来往往又有了来往,闹心。巴虎挑了鱼刺把鱼肉喂给其其格,再一次说:我们就过好我们的日子,不管外面烂七八糟的事。
两个孩子都喂饱了巴虎跟蜜娘才开始吃饭,艾吉玛在昨天散学后被希吉尔接走了,说接他去家里过节,年后再送回来。
饭后一家四口都去了羊圈,蜜娘跟巴虎一起给牛羊舀捂出芽的包谷,其其格和吉雅在照顾才出生两天的小羊羔玩,有大黄跟着,她也不担心母羊会拱孩子。
巴虎,你过年要给我们准备压岁钱啊,我没来漠北时,每年过年我爹都要给我们姐弟三个发压岁钱。闲着没事,蜜娘突然想起了这茬,不止给孩子要,也要他给她包。
巴虎问明白后点头,都有,给你包个最大的红封。你们那边过白节是怎么过的?
腊月二十六祭灶神,腊月二十八煮腊八粥,旧年的最后一天早上去祭祖,晚上吃年夜饭,初一在本家拜年,初二回娘家,之后去姑姨舅家拜年。
噢,还要贴对联剪窗花。反正是漠北的白节没有的喜庆热闹。
明天就是二十八了,我们也煮腊八粥?巴虎虽然不喜欢吃粥,但也愿意饿着肚子让蜜娘乐一乐,她来漠北过三个白节了,今天要不是他问,她就不提。
蜜娘躲开凑过来的母羊,点头说行,又问:在那之后我夜里可还做梦说胡话?应该没有了吧?
巴虎注意到她犹疑的眼神,点头说:没了,睡的特别安稳,喊都喊不醒。这说的是前些天其其格夜里尿床了,母女两个睡在尿湿的褥子上一个都不带醒的,他喊人起来换褥子换裤子,一个往被窝里缩,一个翻身捂着耳朵。
蜜娘看了眼小丫头笑了,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听外面有脚步声,两人转身往外看,是阿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