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找我有事?巴虎弯身问。
吉雅嘿嘿一笑,他想要他爹的弓箭挂在床柱上,等我长大了用。
弓箭啊!箭镞锋利,他可不敢给,有,你有,你还没出生我就给你打好了。巴虎从库房的箱子里翻出两年前的小木弓,许诺道:等你满十岁了,爹给你买把铁的。
吉雅兴高采烈跟他妹炫耀去了,其其格一看也要要,巴虎跟蜜娘对看一眼,先拿出一块红布。
我也要弓。但红布也没丢。
巴虎只好把另一把还没挂出来过的木弓交给大闺女。
两个孩子跑出去了,巴虎说:原本我还想着省事,下一个儿子来了不做弓箭了。
谁知道啥时候用得上。也是奇怪,其其格和吉雅马上就两周岁了,她肚子没一点动静,她跟巴虎也没闲过啊。
巴虎低头瞧了一眼,说:还是晚几年好了,其其格和吉雅才腾出手,我俩也清净清净。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分房的第一晚, 其其格和吉雅洗脸泡脚还非要赖着跟爹娘一起洗,水都倒了,兄妹俩还坐在椅子上不动, 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娘,我们明天去看母牛生崽, 你去不去?
娘, 我爹说你喜欢喝酸牛奶,明天我给你挤回来。
娘,你猜有没有生两只牛犊的?
蜜娘坐在铜镜前涂面脂,转过脸跟倚着门的男人对看了一眼, 刚想说要不再跟爹娘睡一晚,就听巴虎敲了敲门说:我要关门了啊。变相赶人。
闹耳朵的一连声娘可算消停了,其其格噘了嘴,垂着头不搭理。吉雅也苦着脸,不过看看爹娘, 慢吞吞地把鞋穿好,不过不起身就是了。
吉雅,带着你妹到隔壁去。巴虎点明了说。
噢。吉雅慢吞吞起身, 慢吞吞拉上其其格的手, 两个娃又慢吞吞往门口挪。
巴虎垂眸看了一眼,让蜜娘别出去,我过去看看。她立场不坚定, 别以为他刚刚没看出来。
隔壁的门开了, 蜜娘站起来坐到床上,她的脚步声和隔壁的脚步声掺在一起, 巴虎温和的声音隔了两层毛毡传来:你娘走路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吧?你们在这屋咳一声我跟她都能听到, 做梦了、睡醒了、油烛灭了, 你们喊一声爹就过来了。还是你们两个睡害怕?
才不害怕。兄妹俩异口同声,兄妹俩性子要强,也爱面子,听惯了爹娘夸他俩胆子大,就是害怕也不会承认。
巴虎也是故意问的,我也觉得你俩不会害怕,怕什么?晚上大黄就在毡包外面卧着,夜里大斑小斑还会回来,我跟你们娘睡在隔壁,阿爷和艾吉玛睡在外边,就是睡不着开门出去坐院子里看月亮都有狗有人陪着。
爹,你回去,我跟我妹要睡了。吉雅的胆子一下就肥了起来,脱了鞋踩在床边的毛毡上爬上床,妹,快上来。
巴虎好笑,真就应了他的话往外走,出门前检查了下油烛,确保能烧到天亮。
两间毡包的门我都不锁,夜里要是醒了自己出来尿尿,大黄就睡在你们门口。
好。其其格蔫兮兮地应了。
等巴虎坐到床上,就听隔壁在敲杵在土里的栅栏,爹,娘,你们听得到吗?
嗯,听到了。蜜娘应了,盖好被子,闭眼睡觉,明天早上我等你们来喊我起床做饭。
要吃鸡蛋饼。
好。
要吃肉饼,两个,比我手还大。其其格聊起兴了。
不等蜜娘说话,巴虎压低了声音说:闭眼睡觉,大黄都睡了。反手扯上被子,瓮声瓮气道:今儿夜里床可宽敞了。真是好久没这感觉了。
爹,你是不是在跟我说话?其其格喊。
巴虎:就不理她。
旁边又喊了两声,蜜娘跟巴虎就躺在被窝里不动也不说话,只听吉雅在给其其格说爹娘睡了,让她也回来睡。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可算没动静了。
半夜蜜娘半睡半醒时习惯性去摸床里面的孩子,摸了个空她吓了一跳,一个猛子坐了起来,这才想起来其其格和吉雅搬走了。再看床外侧也没人,人躺的地方还是热的。
她刚下床,大黄就钻了门缝进来,摇着尾巴挺高兴的样子。
你也醒了。巴虎听到声从隔壁出来,轻声说:回去睡,兄妹俩起来尿了尿又睡了。他是到点就醒,之前没分床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喊其其格和吉雅起床尿尿。
如此几天,大人跟孩子都习惯了分床分毡包睡的日子,只是其其格和吉雅拿此作娇,可怜巴巴的央求吃这吃那。在外面听旁人说烤小羊羔好吃,肉嫩又不肥腻,再跟着去羊群,兄妹俩就合抱住一只不足两个月还没断奶的羊羔子,嚷嚷着要宰了。母羊在一边急得咩咩叫,慑于大黄的利牙,又不敢靠近。
羊羔没断奶前,母羊护崽的厉害,时时刻刻都要把羊羔带上。羊羔不见了,母羊能叫两三天,嗓子叫哑了,奶水叫没了,羊羔还不见影,它们才会接受羊羔丢了死了的结果。
松开小羊。蜜娘站一边喊,哄道:松开小羊,娘带你们去骑马。
要吃烤小羊。两个孩子还合力要掳着小羊往回走,母羊跟在后面叫得可怜,小羊更是惨,四肢跪在地上还回头求救。
吉雅,其其格,我再说一遍,松开小羊。蜜娘冷了脸,家里宰羊一向是宰骟过的壮羊,没断奶的羊羔不是受伤不会宰。
其其格会耍赖,也会看脸色,她一看她娘脸色不对,立马松了手。吉雅在她之前就站了起来,觑着他娘的脸色满脸不解。
小羊羔得了自由立马咩咩叫着朝母羊跑去,一大一小亲热地蹭着,母羊警惕地盯了两眼,转身就带小羊羔混进羊群。
过来。蜜娘蹲下,还在吃奶的小羊不能宰,喂奶的母羊也不能宰,你们记住了,这也算是牧民的仁慈。
托娅的阿娘说小羊羔烤着好吃。其其格还在纠结,眼睛还瞟向活蹦乱跳的羊羔子。
蜜娘没给兄妹俩讲道理,只是问:你们是听娘的话还是听外人说的?小孩天真,感情淡薄,除非是落在他们自己头上,否则不明白离愁别绪、母子情深,更不理解仁慈是何意。
但他们会在任何事情上无条件地选择信任爹娘,其其格的眼睛总算从羊羔身上收了回来,抱住蜜娘的腿撒娇:听娘的。
巴虎过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刚刚听到了母羊唤崽的咩咩声过来的,牛羊养久了,它们的叫声也能琢磨出一二。
刚刚是谁捣蛋了?我怎么听到了羊叫?他故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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