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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美好得像梦一样,但仍改变不了现实就是现实。
大学毕业没多久,两人就结了婚,生下了贺峋。没两年,谢期创业失败倾家蕩産,于是谢期带着一家人去了平庄。
平庄一直都是肮髒的,一直都是。所以谢期开始酗酒几乎是自然而然的事,家暴也是,这样的事在平庄实在不罕见。
后来江含就和他离婚了,带着贺峋嫁了贺致行。谢期后来怎麽样了,贺峋不大清楚,但他听说那个人死在了监狱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江含和贺致行幸福美满,所以厌恶贺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江含待贺致行和前妻的儿子视如已出,唯独厌恶贺峋厌恶到了骨子里。
贺峋身上流着谢期的血,眉眼与他神似。
而且这种厌恶是一日深于一日的,江含把对谢期的仇恨转嫁到了贺峋身上。
江含的心理状态不好,贺峋一直知道,所以他体谅她,她打他骂他都没关系。贺霖对江含也挺好,而且他是贺致行亲儿子,所以就算他一直抢贺峋的东西贺峋也让着他。
但是在贺峋搬来贺家的第二年,贺霖抢了他的钢琴。
江含在嫁给谢期之前家境不算差,贺峋的钢琴是她亲手教的,也是她亲手毁掉的。
贺峋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江含拿着刀架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尖着声对贺峋说:“霖霖要学钢琴,你不準再学了。”江含精状态一直不大对,此刻看起来更像是疯了一样,贺峋从来没感觉她这麽陌生过。十五岁的贺峋看看那把刀妥协了,说:“好。”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令人作呕,哪哪都是,然后他真的去厕所吐得天昏地暗。
钢琴对贺峋来说意味着什麽,江含知道,但她仍这麽做了。
后来贺致行知道了这件事,给贺峋买了一架新钢琴,那架钢琴至今还在贺峋的琴房里放着,但他没再弹过。
每次指尖碰到琴键,那天那种恶心的感觉就重新充斥着贺峋的胸腔,钢琴刚被贺致行送过来的时候,他只按了一个键,然后就在厕所吐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贺峋弹不了钢琴了。
后来江含的心理状态越来越差,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贺峋只是很疑惑,为什麽,凭什麽。
他这十几年的人生过得乱七八糟,可明明他什麽也没做错,可偏偏他什麽也不能做。
顾玦听完了没说话,只是又把贺峋抱紧了一点。
贺峋吸吸鼻子,情绪缓和过来了。
“你还在发烧,白天去了医院吗?”贺峋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才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没有。”
贺峋自己站起来然后把顾玦从床上拉起来,低声说了句“抱歉”。
“走,先去医院。”贺峋匆匆带着顾玦去了医院。
顾玦烧到了39.2℃,量完了体温医生看了他一眼:“再来晚一点脑子就不用要了。”
贺峋抿着唇不说话。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已经半夜了,回了顾玦家,贺峋才发现手上拎着的袋子里多了一瓶外敷的消炎药。
顾玦把那瓶药从袋子里拿出来。
贺峋看了顾玦一眼,顾玦把他按在沙发上,拿棉签给他舌头上药。
贺峋伸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我们现在算什麽关系啊?”
“你爱算什麽算什麽,”顾玦按住他,“舌头别乱动。”
“男朋友。”贺峋闭着眼喊他。顾玦没应他,但是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
第 6 章
其实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生活没太大变化,但贺峋又感觉好像哪儿都不一样了。
顾玦往贺峋这跑得更勤了,然后就留得更晚了,然后贺峋就留他过夜了,然后两人就滚一张床上了。顾玦光明正大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进了贺峋的主卧,于是两人就同居了。这个过程不超过一个礼拜,速度快到贺峋都差点反应不过来。
国庆节临近,有一个小长假。
国庆前一天。
贺峋看了眼讲台上板书的老教授,擡脚蹭了一下顾玦的脚踝。顾玦看了他一眼,贺峋凑过来,压低声线:“国庆怎麽安排?”
“你想去哪玩?”
“不知道,都可以。”
顾玦无语,想了一下他说:“去南澄吧。”天气渐渐冷起来了,贺峋怕冷。
“好啊。”贺峋去哪都无所谓。
下课铃响了起来。
“下课。”
台下不知道谁皮了一句:“老师,国庆节去哪玩啊?”
“年纪大了,你们玩开心点。”
贺峋和顾玦走出教室,顾玦拿手机查最近的飞南澄的机票。
“明早七点,你起得来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