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驯服这件事,就成了她的执念,但扪心自问,她所求者,难道仅仅是驯服麽?
难道,就没有其他麽?
李楹许是看出了阿史那兀朵心中所想,她看出她在因“彼此相爱”四个字而愤怒,李楹嘴角弯起,嘲弄笑道:“你真可怜,明明是你先遇到他的,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怎麽样爱人,所以,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他。”
“闭嘴!”阿史那兀朵忽暴跳如雷:“我叫你闭嘴!”
她冷笑:“我怎麽得不到他了?”她扬起攥在手里的锁链:“他就在我的手里。”
“阿史那兀朵……”崔珣忽费力支起身子,他哑着声音道:“这里不是突厥,你抓了我,也跑不出长安。”
“我没打算出长安。”阿史那兀朵平静道:“我就要这麽关着你,关到你死。”
她玩味地环顾着由厚重青石砌成的囚室,青石石块间还填充了细软的苔藓,让囚室内的声音无法传到外面,阿史那兀朵对崔珣道:“反正你再怎麽喊救命,别人也听不到,假如真有人来救你,你放心,在这之前,我一定会一刀将你杀了。”
李楹顿觉毛骨悚然,崔珣却渐渐平静下来,他捂住脖颈伤口,艰难嘶哑道:“在长安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不容易吧?”
阿史那兀朵嗤了声,崔珣道:“不是你找的。”
他哑声问着:“黄雀在后的计谋,是谁出的?”
阿史那兀朵却没有回答,反而讥嘲道:“怎麽?只许你派人来查长春观,不许我们发现后,设个陷阱,让你自己踩进来?”
她无意识地说了“我们”两个字,李楹也倒吸一口凉气,王暄的那句“帝杀六州”,还有这青石私牢,以及阿史那兀朵口中的“我们”,都让她産生了一个不好的联想,一个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在长安,谁能指使阿史那兀朵,抓了王暄,又抓了崔珣?
谁有那麽大的胆子?谁有那麽大的本事?
除了,那个人。
她也总算想明白了事情经过,王暄定然是发现了某个秘密,所以才被抓到长春观,但王暄这个文弱书生受尽酷刑,却仍然不愿吐露半分,幕后之人渐渐没了耐心,刚巧发现察事厅有暗探在调查长春观,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让崔珣救走濒死的王暄,然后再黄雀在后,抓走崔珣。
等等?抓走崔珣?李楹擡眸,问阿史那兀朵:“你为什麽要离宫?难不成从一开始,你们要对付的,就是十七郎?”
阿史那兀朵并没有否认,她汉话说的不好,也没听出李楹口中故意说了“你们”两个字,她下意识就接道:“谁让他性子那般倔犟?谁会相信他真的放下了?哼,他就算辞官,他也走不出长安!”
她此话一出,李楹心中,顿时如坠冰窟。
偏偏阿史那兀朵见她神情恍惚,还以为她因为自己提到要一刀杀了崔珣,让她吓到了,她这般关心他,阿史那兀朵心中顿时兴起一阵妒意,她看了看坚固严密的铁笼,粗黑铁条交织的密密麻麻,让人插翅难飞,她问李楹:“你知道这个笼子,我準备了多久吗?”
李楹愣住。
阿史那兀朵道:“整整两个月,本来,没那麽快做完的,是我催着工匠赶快做完,你知道为何吗?”
“为何?”
阿史那兀朵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嫉恨:“因为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
“看到你们一起抓流萤,看到他为你拈花。”阿史那兀朵撇过头,看了眼铁笼里被锁链锁住的崔珣,又回过头,玩味地看着被符篆困在方寸之地的李楹:“从那天起,我就让工匠加急做完,我要将他关在笼子里,让他没办法再为你抓流萤,为你拈花,我还要把你关在他的旁边,让他亲眼看着你是如何痛苦死去。”
第139章 第 139 章
阿史那兀朵提起地上一个装满黑狗血的羊皮革囊, 她打开盖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阿史那兀朵嫌恶地捂起鼻子, 她晃了晃革囊,对李楹道:“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麽麽?刚杀的新鲜黑狗血,活人饮下黑狗血, 可看见鬼十二个时辰, 我每日都喝,喝到我快吐了, 但我还是要喝,就为了能看见你,哼,没看见鬼之前,觉得鬼可怕, 看到鬼之后, 又觉得不可怕了, 抓了鬼之后,更觉得鬼算个什麽东西!”
阿史那兀朵靠近李楹,革囊慢慢倾斜,黑狗血洒了下去,李楹下意识拿手臂去挡,黑狗血泼到她胳膊上,她顿觉胳膊如被火灼, 白烟缕缕冒起,仿佛千万只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 李楹疼得浑身剧烈颤抖,但她不想叫唤出声, 不想让崔珣担心,让阿史那兀朵得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