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抬手揽住他除了在她面前几乎从不弯折的腰身,缓缓说:周呈,我给过你机会的。
我想对你做件好事,放过你的。
她从来都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她第一次压抑本心和不适想放过周呈。
但私心里,她很想得到周呈,在重新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有这样的想法。
周呈与她对视,仿佛在这一刻,穿透她分明的眼睛,看懂了她的想法。
两个人眼底都像覆着层浓黑的墨,裹挟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
周呈突然垂头继续吻她,急风骤雨的吻,直到两人喘息不已,才拉开与陈北的距离。
我果然还是适合做个自私的女人,陈北抵着他的胸口,近乎低喃:周呈,这是你自找的,我让你跑,你不跑的。
上午她还在想一切要回到正轨了。
晚上这一切就都在崩盘。
陈北自己都有点想笑。
陈北。
嗯?
周呈抿了抿唇,凝视着她水润的眸子,眼底潜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疯狂,低声问:想睡我吗?
暗夜泅着灯火,水光暗涌,窗外的姹紫嫣红,灯红酒绿映不出窗前剪影的半分灼心野望。
心跳如雷的夜。
说不清是谁的野望成真。
周呈眼眶发红,理智渐失。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已经忘记,那些痛苦与道德感的束缚全部化在了陈北的万种风情间。
他窥视着她像猫似迷离的眼,吻过她的唇,如他梦中的每一次,逐渐疯狂。
压抑的被释放,克制的被打破,只剩兜兜转转后的痴迷与虔诚。
这是他绝望下无法回头时所簇拥的人间盛宴。
是他二十八年来唯一的狂欢。
周呈,暗涌中陈北哑声喊他,半阖着眸子,捧住他的脸,你为什么会哭?
她的眼底是实打实的困惑,她是真的想弄清楚周呈哭泣的原因,却又仿若被周呈卷进急行的川流中,似无根的浮萍,忍不住被激出些恶意,拉着他共沉沦,转瞬忘了这句问话。
周呈不说话,只接着吻她,吻到两个人都几乎无法呼吸,吻到咸透的眼泪蔓延到唇间,再尝不出一点甜。
陈北累极,眉头轻蹙,惺忪的眼底令人看不清神情,她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毫无防备的靠在周呈怀里缓缓入睡。
周呈拢紧她,手轻轻抚摸过她的发丝,躺在床上没有动作,任由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目光沉沉的看向天花板。
因为有时候我真想拉你一起下地狱,他轻声说:可是我舍不得。
所以只能我自己下地狱。
作者有话说:
恭喜我们阿呈达成为爱做三(伪)成就(狗头)
我就说他被压抑得太狠要来点发疯文学的,不过大虐基本结束啦~
后面大概要开始苦尽甘来甜甜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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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二天陈北醒来时窗外晨光大作, 阳光穿透窗帘缝隙落在床边,她正蜷缩在周呈怀里。
男人拥住她的动作很紧,脸埋在她颈窝, 呼出来的热气平稳却灼人。
很少有周呈醒得比陈北晚的时候,他的脸色并不比昨晚上好几分,苍白得不像话,哪怕在熟睡眉心也是紧簇的,他抱陈北的力气很大, 以至于陈北甚至无法在不惊醒他的前提下起身, 反而被他拢得更紧了几分。
陈北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懒散,像只靥足的猫, 竟然也没有再动,躺在他怀里慢条斯理的打了个哈欠。
大概是昨晚太过激烈, 周呈腰腹上都是她抓出来的痕迹, 融在他釉白的皮肉上,像是清冷的神被拉下神坛, 堕进欲望的泥沼,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禁欲被打破后的色气。
可这样的平静并没维持多久, 门口的门铃声几乎瞬间惊醒了周呈。
他眼睫轻颤,在陈北想脱身的瞬间还是下意识扣住了她的腰。
陈北都快给他逗乐了,张嘴咬在他颈侧, 留下一排浅淡的牙印, 惊得他下意识轻颤。
你能让我起来吗?
她懒洋洋的说。
醒过神来的周呈这才连忙放开她, 抿了抿唇,黝黑的瞳仁盯着她, 耳边回荡着门口的门铃声, 浑身上下都带着些紧绷。
他昨晚听见了。
池苑说今天早上要来替陈北打扫房间。
可陈北显然并没有解释什么的想法, 她漫不经心的捡起地上的吊带睡裙穿上,进了浴室洗漱。
周呈闭上眼,靠在床头,滚了滚喉结。
昏昏沉沉的大脑里还满是昨晚的春光,再睁眼,见到的是陈北袒露出来的纤细白皙的背,蝴蝶骨振翅欲飞,上面满是他深深浅浅的吻痕。
等到陈北从洗漱间出来要往外走时,周呈握住了她的手腕,沉默着把从衣柜里抽出来的真丝披肩裹在她肩头,他半垂着眸子替她系好胸前的绳带,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有一瞬间的轻颤却熟练至极。
陈北抬眸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你在房里先待一会儿。
周呈手一顿,哑声说:好。
陈北等着去给池苑开门,没有再多说什么,开门向外走去。
周呈盯着面前合上的门,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过了良久他才近乎讽刺的扯开唇角笑了笑。
他还真成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了。
周呈,你如愿了。
你快乐了吗?
没有。
一点快乐都没有。
心口痛的快发麻了。
他已经沦落到只能使这种卑劣手段才能留在陈北身边了。
那今后呢?
周呈不知道。
他下意识去摸烟盒,却想起烟盒不在自己身上,转而将目光放去了床头柜上,半垂着眸子抽出陈北的烟,然后进了浴室。
陈北从楼上下来时还有些困倦,她路过楼梯的镜面墙,看了眼里面的自己,脖颈上的浅红痕迹已经完全被披肩挡住,她发丝披散,整个人都氤氲着一股云雨巫山后的松散,润红的唇,泛着水光的眸,没有哪一处不诱人,可她却只冷淡的瞟一眼,慢吞吞的走到门口给池苑开了门。
理论上池苑是有她家的密码的,但是知道她在家肯定不可能直接打开,在门口等待的这么一会他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留意着门前的脚步声,等陈北替他打开门时池苑已经露出了笑,冲她问好:早上好,我吵醒您了吗?
陈北睨了他一眼,淡声说:没有。
他确实没有吵醒她,不过吵醒了周呈。
陈北转了个身往客厅走,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吃剩的吐司丢进微波炉里。
和周呈空着肚子做了一晚上,陈北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昨晚太困太累才会忍着饥饿睡着,现在这会她并不想亏待自己。
池苑却将自己手中提着的纸袋放到桌面上,给您带了甜豆腐脑和油条,别吃吐司了。
他抬手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拿出来摆好,垂眸看陈北,犹豫了一瞬才轻声说:您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哪儿不同。
比昨天更美一点,池苑斟酌着用词,戏剧演员对人的外貌神态研究得格外细致,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陈北的风情满面,可他不敢问什么,只笑着说:您先吃,我替您将房间收拾了。
还是和过去一样,不打扫主卧和次卧吗?
陈北挑起豆腐脑,浅淡的嗯了一声。
这么些天,她让池苑来,但是私心里有关周呈的东西,一点都不想让他碰到。
二楼的主卧次卧里遍布着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她也并不想让池苑看到。
池苑应了声好,在一楼忙碌起来。
陈北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处理北鸣星的日常事务,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池苑不好打扰她,抬步走向了二楼。
周呈从浴室中出来后瞳孔骤缩。
他听见了走廊外的脚步声,而那声音,并不是来自陈北。
他站在门前,眼底的红血丝明显,眼尾轻敛,紧紧盯着门口,连心脏都在颤动。
这一刻,他的自厌大过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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