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后(1 / 2)

('全是私设的一篇文。

比如沈爹的死,往前推了几年。

比如阿雁难道真的就打一开始就看不起沈孤鸿?

比如离开的是沈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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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年,小满。

沈沧海病逝瀚海,留下行进一半的伏龙谷基业,及还未满十岁的幼子。

魂丧之际,沈沧海不曾想起还在等他康复后继续操持伏龙谷的兄弟,不曾感伤为他独坐烛台下垂泪的容素问,独独担心他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儿子。

人之一生如江水汤汤,于浩瀚处或回望或放眼,都觉得精力无穷无竭,懈怠之际,总会忘了天有晴旱,人有病死。

他偏怜幼子,不忍剥夺他童年放纵自然的快乐,总想着等他大一些,再大一些,再把为人为主之道教授于他,没想到这一推脱,就成了来不及。

沈孤雁缩在沈孤鸿背后,有些不敢认床上面容如死木的父亲。他母亲王琳琅丧身大海,未能捞到尸身,仅以当年她穿过的嫁衣放进棺木完成了葬礼。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最最亲近之人濒死的样貌,那一刻害怕也好难以置信也罢,他不敢上前,就这么拽着沈孤鸿腰间的布料,悄悄觑上一眼,对上沈沧海那双混浊的眼,又触电一般将脸贴在沈孤鸿后背,似乎看不见,就能躲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上的这个人,和他记忆里的父亲,大相径庭。

可他闭上眼,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健硕高大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只有昏暗闪烁的烛火下的一把枯木。

他急需寻求安慰,可是在场的容姑姑悲痛得自顾不暇,唯有比他虚长月余高一点点的沈孤鸿,站在他面前,遮住了光却也挡住了凄哀景色,割裂出小小一方黑暗却能容许他逃避的天地,将他圈起来。

沈孤鸿握住沈孤雁的手,低声告诉他:

“阿雁,我在。”

伏龙谷有一汪泉,不知来源,天旱就枯涸,一到小满,便悄悄满溢出来,滋润伏龙桃花。

水有时尽,总能充盈,人有离散,不失合聚。

沈孤雁趴在桌上,脸侧着贴在桃木桌面,看起来是在睡觉,其实是在偷偷翻外公留给他的《怜花宝鉴》。

不装睡不行,沈孤鸿虽然给他留了富足的时间让他习武练字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也要求他每天必须用一个时辰学学如何经营伏龙谷。这一个时辰常常在晚饭过后,沈孤雁白天练了一整天的功,饭饱过后往书案前一坐,看着算盘和密密麻麻的数字,真的是一个睡觉的好时机,马上就不管不顾点脑袋,昏睡过去。

沈孤鸿知他练武辛苦,便装作没看见,让他放肆睡去。

一开始沈孤雁还和他商量:“我一看到这些数字就困,反正你对此事颇为上道,你主内负责这些,我主外不成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说得着实暧昧,沈孤鸿心头一颤,面不改色道:“你才是真正的伏龙之主,这些事本就是你该做的,等你学会,我也就不便插手了。”

“你都随我改了姓,还在乎这些。”

沈孤鸿懒得去纠正他,将最为基础简单的账本丢给他。沈孤雁嘁了一声,抱着靠在沈孤鸿肩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打盹。

沈孤鸿心底一片柔软,想起义父生前跟他说过的话,反正自己肯定会辅佐阿雁的,伏龙谷在他手上管着和在阿雁手里并无什么区别,便是阿雁想做一辈子的小公子,又何尝不可?

纵容,让沈孤雁将这一个时辰当作补觉的良机。后来又觉得睡觉既不舒服又浪费时间,便撰抄了还没巴掌大的一本《怜花宝鉴》,藏在手心里装作补觉时偷偷看。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光明正大做别的事,就会被沈孤鸿教训:有这心神功夫不如学学做账。唯有睡觉,沈孤鸿是从来不管的。

沈孤鸿只当自己没看见,背对着阿雁坐,好一个掩耳盗铃。

那时沈孤雁才刚满十岁,午夜梦回惊醒,想起自己无父无母凄惨无双,酸着个鼻子,穿过夜色里秋深寒凉的回廊,找到沈孤鸿屋子,推开门,将自己冻冰的身子往温热的被子里一塞,闭着眼好像很困很累,眼睫却还濡湿着。

沈孤鸿自己也是个孩子,虽比沈孤雁还早两年没了父母,但对于这种事实在没什么经验,只能将他抱紧在怀里,沿着他睡觉的姿势调整自己身形,契合成圆满。

七岁那那年,不见天日的皇宫天牢不知是昼是夜,父亲自戕在他身边,体弱的母亲极度悲痛之下也当场命丧。呼延鸿抱着年幼的弟弟被吓得已经不知道该有何种情绪,脑海混沌如浆糊,就连沈沧海闯进天牢将他们带走这事都没什么记忆。

沈沧海将他兄弟二人带到安全处,交代沈孤雁照顾好他们又折返天牢——他还有太多事没做,至少要将忠孝王夫妇的尸身带出来好生安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沈孤雁第一次来中原。

来得很匆忙,一路上都没好好欣赏人文风景,被沈沧海护在胸口与马背之间,颠簸一路,连个人都没见过。

初见呼延鸿,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沈孤雁只当是中原服饰,心里暗叹他身体够好的,还是中原人都不怕冷?

彼时秋末冬初,才下完一场连绵入骨寒的雨,沈孤雁身上外套着一件短兔毛绒披风,内里穿着一件今年新续的棉衣都尤觉得冷。见呼延鸿穿得如此单薄,好奇摸了摸呼延鸿紧抱弟弟的手,就像一块冰块激得他一哆嗦,当即怒得脱下披风将两人裹住,还不忘骂道:“你们是死人还是白痴?冻成这样都不吱声?”

见被骂了对方都没什么回应,沈孤雁冷静下来,好好打量了一番呼延鸿,只看他面黄肌瘦,一幅马上要饿死的可怜劲儿,沈孤雁将怀里揣着的剩包子摸了出来,用手暖了暖,掰了一块小心翼翼地喂给他们兄弟俩。

见小的会主动吃,沈孤雁就让他自己拿着。大的这个怎么都没反应,他想了想,指节抵住苍白起皮的唇瓣,轻轻撬了下。

嘴唇一阵柔软的触感。

呼延鸿回神过来,抬眼看。彼时雨霁天晴,暖而柔的晨光从窗杦透进屋中,照得见薄尘起伏。穿着白缎锦服的少年半蹲在光里,正紧张又不失温柔地喂他吃包子,一张脸被光耀得柔和,双眼是琥珀色的,甜美得好似跌入了蜂蜜中。

呼延鸿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天已经亮了。

沈孤雁开始无声的啜泣。

紧紧抱着他的沈孤鸿,在思索了片刻后拥着他坐起,抬手将他被泪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揽在耳后,商量道:“今日是阿雁生辰,我给阿雁煮碗面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鸿其实不会做饭。

面条是现成的干面,清洗青菜也很简单,难的是生火,木材点不着,找了半天找了把茅草,点燃时火舌一窜,差点没把他眉毛给燎着。左右不得其法,他想让一旁围观的沈孤雁帮忙,回头一看沈孤雁一身白衣在月色下莹莹似发光,自己一手黑灰,只得认命叹气。

在把两人呛死之前,沈孤鸿摸到窍门生好了火,热水煮面烫青菜,鸡蛋打在木勺里煮成个囫囵样,逐一捞进碗里,放点切得有些长了的葱花,一点猪油,盐,一碗清汤面还算有模有样。

沈孤雁吃得很认真。

两人无话,只有沈孤雁吸溜着面条的声音。

等沈孤雁放下筷碗,眼圈是红的。

每年生辰,沈沧海都会想送自家儿子点特殊的东西,奈何沈孤雁是个被很多人疼着宠着的孩子,着实什么都不缺,沈沧海思来想去,决定儿子的生辰面,就由他这个父亲来煮。

侠客远庖厨,沈沧海却为了沈孤雁煮得一手好面条,各式各样,打沈孤雁有记忆起,每年生辰的面口味就没重过。

沈孤雁开始习武后,生辰惯例吃面,沈沧海看着他,总要问一句:“阿雁又长一岁,今年想做什么?”

沈孤雁从不好高骛远,只会说“要练好字帖”或“要习得沧浪诀某某段”这种务实的话。

今年沈沧海不可能托梦来问,沈孤鸿看着红了眼的沈孤雁,泠泠月色下只有他二人,影子纠缠,颇有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相依为命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鸿想,这不算逾矩,义父说过将你交给我的话,便道:“阿雁又长一岁,今年想做什么?”

沈孤雁愣了片刻,认真道:“我要和你守好伏龙谷,不论老之将来,死之将至。”

他本不必守着伏龙谷。

沈浪王怜花的后人,就算万劫不复,沧浪岛永远都是最夯实的退路。沈孤雁唯一的亲人舅舅王神庭在沧浪岛,看着沈孤雁长大的长辈们在沧浪岛……伏龙谷尚在雏形,谷内人员除了沈孤鸿和容素问皆是沈沧海近些年招揽的“生人”,容素问病重诸事不问,谷内能依仗的只有沈孤鸿和他自己,不论怎么看,回沧浪岛都是最好的选择。

沈孤雁写信回绝了舅舅要来接他的想法,若他一走,伏龙谷一散,沈孤鸿没有去处,走丢的阿泰也回不来了。

对于一个势力的经营之道,多得是人穷极一生仍摸不到门路,更何况是两个半大孩子。沈孤鸿勉力靠着沈沧海留下来的基业撑了六年,这六年虽无外患——沈孤雁在十岁生辰过后武功大成,很快整个瀚海都没人打得过他了,外人不敢来犯——却有内忧。

在瀚海大漠里流窜的都是一些无门无派的沙匪,这群人毫无原则,谁有肉就跟谁走。这群人看着自己前任老大被沈孤雁揍过,被少年武功之高强惊异得无以复加,仿佛看到了一个新鲜而强大的人形防护墙,当即丢盔弃甲,要死要活地拜入伏龙谷内。

一个势力人数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沈孤鸿定了个门槛,凡能完成的,皆纳入麾下。

人都长了嘴,那是要吃饭的。

这么多人衣食住行上花的都不是小数目,练沧浪诀要用的五色锦鲤一条抵万金还难以养活,沈孤雁尚不熟练,每次练功都要弄死一条,粗一算也是一笔巨额开支,可总不能不让沈孤雁练。义父留下的马队收益勉强够温饱,若不想委屈沈孤雁,沈孤鸿思索要如何开源。

却频频遇到阻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鸿一番调查,惊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这群人躲在暗中,是抱着怎样的目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挡着自己,却又不对自己出手,似乎只是单纯地不想自己发展伏龙谷。

他想和沈孤雁商量这件事。沈孤雁跑出伏龙谷几天未归,好容易一露面,满身的血。

他疲倦地躺在浴桶里,身上光洁没什么伤。沈孤鸿拿起他换下的衣服,血浸透了布料,已经洗不掉了,沈孤鸿随手丢到地上。

“我遇到了一队人拐子。”

沈孤雁撩一捧水泼在脸上。

沈沧海未能折返天牢,中途就遇上了禁卫军,一番激战后只能放弃,带着仅存的呼延血脉离开开封。

沈孤雁并不知道什么叫逃亡。他将昼夜不歇的赶路和祖父沈浪同自己说过的纵马江湖联系在一起,心生豪情,特别是在知道呼延鸿也是从小习武之后,这种豪气达到了鼎盛。

他看着呼延鸿依旧是那副再不吃饭就要饿死的小可怜模样,觉得这样肉对肉的打一架实在有霸凌的嫌疑。看着天上的鸟雀灵光一闪,折了两个树杈子做成弹弓,还把比较好用那把给了沈孤鸿。

“比射艺,总不能说我欺负你了吧。”

意得志满地扬弓一射,却闯了大祸。沈孤雁曾为保护娘亲与狼群对峙,如今为保护呼延兄弟,长剑出鞘。

杀人与杀狼并无什么分别,站在一堆尸首里看血染红枯草的观感,远不如发现阿泰不见了来得震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雁差点被罚死,碎肉从鞭子上剥落掉在地上,沈孤雁却泪也没一滴。沈沧海收手,看着惶恐慌乱的呼延鸿,苦叹:“鸿儿,阿雁不过是一时贪玩……阿泰我定会全力去找,你莫要记恨阿雁。”

沈孤鸿却摇头:“也并不全怪阿雁。”

沈沧海拉他过来,“若你不嫌弃,便改姓随我,就叫沈孤鸿,从今以后阿雁就是你弟弟。”

呼延鸿并无别的依仗,况且沈沧海对他是真的不错,并没有太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沈孤雁想要辩驳什么,一吭声后背火烧般的疼,他伏下身子轻轻抽着气,沈孤鸿眼看着,却只敢等到义父离开才上前扶起他,半偎在怀里的人抖得厉害。

“如果疼得受不住,那便哭吧。”

“哭没有用,阿泰也不会回来。”他想了想,叫起他新名字,“沈孤鸿,我会把阿泰找回来,但我永远不可能替他做你弟弟。”

沈孤雁多次外出搜寻燕云,就是为了找任何有关呼延泰的蛛丝马迹。沈孤鸿被伏龙谷困住手脚,他还自由些,却也不能离开伏龙谷太久。

他总是怕那群养不熟的沙匪趁他不在祸害到沈孤鸿身上。

如此能找到的线索寥寥,他也不曾懈怠过一次。

又是一次徒劳,沈孤雁在驿站休整自己准备回谷时,无意间听到了二楼包厢内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驿站年久失修已经很破败,二楼那伙人更是毫无避讳大声交谈,沈孤雁听着他们说当家的儿子被拐子拐走了,已经找到人就要准备追去。

燕云大漠荒芜贫瘠,什么马匪沙匪拐子层出不穷倒也不稀奇。沈孤雁早就知道有拐子的事,心知呼延泰走丢和这群人脱不了干系,只是这群拐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伪装得最和寻常百姓差不多,他一直没有门路去找。如今线索送上门来了,沈孤雁干脆隐匿声息,跟着二楼的人一同去追那队拐子。

“他们告诉我,他们这几年拐来的孩子没有一百也就数十,早就记不清谁是谁,谁长什么样子了,更别提卖到哪里去是生是死了。”

大概是抱着最大的希望换来的失望是剧烈的,那一瞬间沈孤雁丧失理智,两队人马在他剑下死得干干净净。

他将自己淹进水里,长发浮在水面漾动,好像是无根无依的浮萍,脆弱得再经不起任何一场风雨。

沈孤鸿将要跟他商量的事埋在心里,绕到沈孤雁背后,将水里飘动的发丝揽在手心,揉上胰子替他清洗。

“那么多年过去了,阿泰肯定也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或许不做打扰,未必是件坏事。”

沈孤雁闷闷嗯了一声,从他唇边咕噜冒出一串气泡,他被水呛住了,赶忙从水里站起来咳嗽了一阵,头发弹动落下一串水珠。他拍了拍胸口,“也是,现在伏龙谷并不适合接阿泰回来。”

其实都心知肚明。

眼下面临的事,兵法上也并非全无讲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一直在暗处阻挠的人,似乎很迫切地在等自己去发现他,去寻找他。猜到这一层心思,沈孤鸿干脆尽弃前功,召回负责此事的所有人,做出一副办不成就办不成、大不了坐吃山空原地解散的架势。

没几日沈孤雁就察觉出不对来。

他有些踌躇,谷内的事一向是沈孤鸿在管,自己当甩手二世祖那么多年,贸然去问,是不是会让沈孤鸿觉得自己和他生了嫌隙?可是憋在心里不问——

桌上的清蒸鲈鱼十分新鲜,用的是现宰的活鱼,只撒了点盐提鲜,同葱丝姜片简单地蒸了,鱼本身的鲜味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沈孤雁口味清淡,本身是最好这一口的。在常年缺水的大漠,这么一道水乡小菜可堪比满汉全席,苦于各种因素并不能常吃。如今久违地端上了餐桌,沈孤雁不敢下筷。

稍晚一些沈孤鸿才过来,经过沈孤雁时习惯地顺手揉了一把沈孤雁脑袋。看着桌上的东西没动过,一挑眉梢,笑着问道:“不合胃口?”

“我总担心这一筷子下去,你就会和我说:‘阿雁,伏龙谷我撑不住了,就此散伙吧’。”

话是玩笑话,沈孤鸿心头却蓦地一酸,“阿雁没出息,不想着学沧浪剑诀,尽想些没影的东西,我还怕是你跑了让伏龙谷没有少谷主。”

“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沈孤雁眼底有了些笑意,挑了鱼腹最嫩的肉放在沈孤鸿碗里,顽笑道,“但我始终有些难安,便借花献佛讨好你,留在伏龙谷罢,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沈孤鸿只心道一句,他怎么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那个人就按捺不住,亲自找上门来。

一开始沈孤鸿并没有认出他来,与皇宫有关的记忆就好像是上一世,更何况他们已经快八年没见了。

如果不是他主动叫他,那个再也没人提起过的名字;如果不是他腰上所挂龙纹玉珏世间仅有几人能佩,他在伏龙谷现身那一瞬沈孤鸿就会拔剑。初相识不过蓬头稚子,白衣苍狗,当年形影不离的玩伴也不过是陌生人。

沈孤鸿没让赵恒进谷,而是去了附近的镇子,那里伏龙谷的产业正好有一间的酒楼。二人到时酒楼刚刚打烊,掌柜重新在二楼雅间掌灯,沈孤鸿让他们自行休息,将整个二层留给他们。

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是谈话的地方。

沈孤鸿并不想听赵恒客套,一商人一皇子身份已然是天堑鸿沟。赵恒看他剑不离身,只感慨时过境迁,故人疏远,心中怅然暗叹,也不拐弯抹角,以真心换真心将那些事娓娓道来。

说者平静,字字惊心。沈孤鸿早有所料,神色如常,并不答话。

赵恒心中赞许他少年老成,欣喜自己千里迢迢从开封到燕云并不算白来。灯火闪烁,沈孤鸿几次起身添油,那些字词不断在身边环绕,似成漩涡,要将他拉向洪波最深处,与之共沉沦。

沈孤鸿仍旧保持心中一线清明,没有松口。

赵恒呷一口冷透的茶,冷笑:“你心里也清楚,我不松口,四海商盟也不敢私自与伏龙谷合作,这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线生机……你也不想看它毁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恒把玩着腰间的玉珏,持玉珏者,除了开封皇宫里的那几位,几乎可以说是号令天下了。

“不过你也放心,你若是答应下来,伏龙谷的生意,我自会安排人协助你义弟打理。”

一道细如眉的月悬在正空中,入秋夜露冷,沈孤鸿裹紧披风,呼出一口白气。

马上就是沈孤雁生辰了……

他想好好去道个别。

伏龙谷内,沈孤鸿轻手轻脚走到沈孤雁卧房前,从微开的窗正好能看到床上那人侧卧在床里侧,平缓起伏的身体应是睡得正沉。

想了半宿,站了半宿,看了半宿。天都蒙蒙亮了,沈孤鸿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跟沈孤雁开口说要离开。

鸡鸣之前,他去祠堂给义父上了三炷香后离开伏龙谷,只字未留。

一晃,十年轻飘飘地过去。

沈孤鸿洗刷尽生父的冤屈重回忠孝王之位,其手腕震惊朝野,又是新帝心腹肱骨,一时间风头无双。许多人都递拜帖来结识他,各式各样的宴席,沈孤鸿很给面子地都去转一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九重阳前夕,开封少府递贴邀他共赏秋菊。说是赏菊宴,实则邀请的都是些适龄世家子女,借着游玩办一场不明说的相亲集会。沈孤鸿想推辞,奈何少府实在热情,重阳当天就自备软轿守在忠孝王府门口,沈孤鸿不好拂人面子,只好答应同游。

细想来少府自己都才成亲不久,膝下孩子都还没影,会对这场赏菊宴表现出兴趣应该是受人所托。不过朝堂之上有未出阁女儿的大臣很多,沈孤鸿一时也很难猜到究竟是谁相中了他,这些人不好明说,就要借此机会给自家闺女瞧瞧人可合眼缘。

沈孤鸿并不考虑婚姻之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穿着随便,板着脸很是倦怠,少府几次想提点他,让他好好收拾打起精神,但看他一副脾气不好的样子,想着自己本来就是强人所难了,将话咽进肚子里,只想着他爱怎样怎样吧。

官家很重视这场赏菊宴,下召开放金明池,命宫人搬来后宫养着的各色开放正盛的菊花布置,看似要与民同乐,但却特意交代他今日不会前往金明池,意思是让大家放开了玩,不用顾虑什么。

除了沈孤鸿这种经常往来皇宫、与皇宫守卫混了个脸熟的官员可以直接进,一些没有官职的普通人也可以托关系搞到。譬如开封巨富端木家,找两张请帖是轻而易举的事。

守卫接过请帖,他认得端木金。端木金是现今端木家的话事人,从来猖狂,对这些宴啊席什么的都视如敝履,今次不知怎么还特意找了请帖来。

他身边那位青年人看着眼生得很,一身简单的白衣,头发随意拢在背后,养得很精细,如瀑如波,又一点也不显弱气,仅仅目光随意地往身上轻轻一落,压迫感夹杂着贵气扑面而来。

端木金对青年尊敬得很,青年神色淡淡,对周遭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连带着端木金这个人都爱搭不理。端木金面上笑着,横肉挤成一条一条的,实则咬牙切齿,心道等我套出沧浪岛位置,再不受这腌臜气。

青年正是那个在武林颇为神秘的伏龙谷之主沈孤雁。

沈孤雁是沈浪的后代,有传言沈浪王怜花归隐东海时带走了许多秘宝,价值连城。端木家自然是不缺这点秘宝的,但伏龙谷还有许多合作的商会,凭着商人的脾气,他也绝不容许能到手的生意流入别家的口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对沈孤雁格外殷切。沈孤雁这人性子很冷淡,除了必要很少与外人交谈,端木金千里迢迢去往伏龙谷同吃同住了几天才探出他好风雅,投其所好特意带他来了这可以说汇聚了全开封佳人才子的赏菊宴。

是废了一番功夫,就目前来看,沈孤雁玩得还不错。

端木金见他心情正好,要开口试探沧浪岛的事,才想好措辞,就有家丁不知怎么进的皇宫、慌忙赶过来又期期艾艾,磨蹭了半天,看看沈孤雁又看看端木金,一副旁人在很难开口的样子。

沈孤雁善解人意道:“我这里无需作陪,端木兄家里有事就去处理罢。”

端木金暗骂了一声,还是客气道:“我尽快回来,沈谷主尽兴玩好。”

那是自然能的,这种青年人的宴会,沈孤雁靠这张脸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端木金走了没一会儿就有小姑娘过来,用团扇遮了一半脸,含羞带怯地邀请沈孤雁去投壶,沈孤雁欣然应允。

与周遭的热闹不同,沈孤鸿兴致缺缺,由着少府将他带到随意地方。少府带着他往小姑娘堆里凑,沈孤鸿无言抬头望苍天,无意瞥见另一堆小姑娘里的男子犹为显眼。

他忍不住仔细看了一下,猛然一惊,惊过之后又是狂喜,快步走过去。

沈孤雁接过簪花,顺手就送给了附近的女子,女子欣欣然福身道谢,转身就和小姐妹分享喜悦去了。走了一个,倒有更多的人靠过来,胆子大的顽笑道:“公子,我还没有呢,再赢一个来。”

沈孤雁不拒绝,淡然一笑,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羽箭,扬手瞄准最远最细的瓷瓶,正要掷出去,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雁。”

陌生的声音,熟悉的称呼,沈孤雁手一抖,羽箭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没有回头,就认出了身后的人是谁。

忠孝王府,书房。

沈孤鸿颇为头疼地看着那个坐在对面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弟弟,把他从金明池带回忠孝王府就已经花了很多心力,然而这才仅仅是开始。

沈孤雁并不想理他,他独自操持伏龙谷了十三年,从什么都不会到游刃有余,一个人撑住了父亲留下来的家,也在磋磨中长成了男人。

再也不是那个会跟沈孤鸿笑闹、说两个人要一起怎么怎么样的少年。

他不再需要沈孤鸿了。

千言万语,面对冷淡时只剩哑然。沈孤鸿起身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端了一盘点心,推到沈孤雁手边。

“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天下人都是这样的,说不出口的对不起,难以言表的愧疚,只能将其寄情于食物中。将好吃的递过去已然是服软,就等着对方吃下,一切过错就烟消云散了。

可他和沈孤雁之间,不是白天吵架夜晚和,他们之间隔了十三年,而一个人又有几个十三年。

沈孤雁并没有看那盘点心,只是站起身,生硬地开口道:“既然王爷找在下没什么要事,那在下就告辞了。”

错肩那一瞬,沈孤鸿握住他手腕,他没有挣扎。若是真想走,那沈孤鸿出去找点心时他就能走掉,早在进府之前,沈孤雁特意看了眼牌匾,“忠孝王”三个字一切都在不言中。

但总归心难死,就等着沈孤鸿一句解释,是水是火是生是死,就等着这句话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啊?

本来以为是再寻常不过的重阳。

沈孤雁一如既往地起来练个早功,带着满额头的汗兴冲冲闯进书房就要沈孤鸿去给他煮生辰面,意料之外扑了个空。他也没多想,只当沈孤鸿有事外出了,只暗喜往日都是他出去外面胡来沈孤鸿等他,终于有机会让自己做那个等待的人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三年。

起初沈孤鸿还派个人来帮他打理伏龙谷,沈孤雁问他沈孤鸿去哪了在做什么,他只客气地笑着不答,但他拿着沈孤鸿的手书,是沈孤鸿亲笔,还藏了只有他俩知道的暗号,不可能作假,沈孤雁只能将他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开始沈孤雁还会跟他打听沈孤鸿的消息,无一例外得不到任何回答,时间久了,沈孤雁气道:“那就当他死了罢!”

这是沈孤鸿离开伏龙谷的第五年。

他隐姓埋名,被赵恒安排在许王赵元僖身边做护卫。许王虽极受太宗喜爱,但总归做王爷的俸禄就那么一点,上要打点人际关系下有众多人要糊口,实则并不富裕。沈孤鸿初来乍到,在许王面前并不眼熟,自然得不到过多关注。

过得不算苦,就是有些清贫。

中秋才过,夜露寒凉,又还不到后院杂役统一采办棉服棉被的时候。沈孤鸿盖着一床薄衾,冻得手脚冰凉,蜷起身想起的是伏龙谷的夜,沈孤雁蹑手蹑脚往他被窝里钻。

起初是会被冷到的,待他身上的寒凉之气散尽,比沈孤鸿小一圈的身体又暖,带着有淡淡的皂角香气贴在身上,抵得过龙脑麝香。

孤月不难捱,十分好眠。

沈孤鸿醒来,麻布的单衾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下身裤子濡湿,他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堪,垂下眼眸翻身坐起,发了好一阵子呆。

在伏龙谷时,沈孤雁与他并无隔阂,又是从沧浪岛带出来的不拘小节,和沈孤鸿同浴是常有的事。匀称有力的肌肉,线条流畅的后背,尾椎处就有些往上翘了,腰身凹下一片,积一汪水,雾气氤氲。

沈孤鸿打一桶井水浇在身上,水倾泻带走体温,沈孤雁声音和样貌从脑海里消失,刻在了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痛又痒,是酸是涩。

许王参加宫宴不回王府,不巡逻的守卫得了一夜假,主动邀他去喝花酒,说起这话时揶揄地用下巴点了下庭院里的井。

看沈孤鸿臭着一张脸,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呼朋唤友走了。

沈孤鸿回到寖房,找出纸笔在灯下铺开,刚提笔写了个“弟亲启”,猛然想到与赵恒的约定,将信纸点燃烧了。

火舌最后吞噬那个弟字,沈孤鸿盯着看了许久,心就像灰烬,轻飘飘的没有归处。

992年,许王赵元僖突然病逝,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守卫悄然消失,又以老忠孝王遗孤的身份出现在赵恒身边。翌年赵恒平反龙磷刺一案,其天地仁心深受众臣拥趸,成为储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能料想他原本是皇子中最不被看好的那位。

期间种种沈孤鸿不过问,他只做好自己的本分,等待能联系伏龙谷的契机。直到今年赵恒即位,一切尘埃落定,他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天公作美,沈孤雁自己竟来了开封。

他将沈孤雁拉到怀里,从别后十三年,沈孤雁早就不是记忆中纤细的样子,肩宽了,骨头硬得很难像小时嵌入自己的怀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雁皱眉让他抱了一会儿,沈孤鸿仍旧不够也似,将人抱得更紧,一手抚上他长发,顺一顺,压着他脑袋贴在自己脖颈处。

沈孤雁已经很久没和人如此亲昵了,即将而立的他已经知道克制,但面对沈孤鸿,这份成熟又不存在他身上。

仿佛回到了小时斗嘴,他下意识骂道:“沈孤鸿,你有毛病?”

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妙,他认同沈孤鸿的苦衷,自己的担忧也不是能轻飘飘两句你受累了能弥补的。可话说出口尚有回应,再咽下去显然是不可能,他推开沈孤鸿,看着他正打算义正言辞再说点什么找补,意识到自己怨气重得不亚于另一种类型的撒娇,当即沉默不语,被沈孤鸿趁机塞了一嘴点心。

芝麻的香味在嘴里扩散开来,这气一泄,就怎么都恼不起来了。

“如何?”沈孤鸿问他。

他擦了嘴角碎屑,坦然道:“我确实饿了。”

端木金亲自将沧浪剑送到忠孝王府。

重阳那天进宫不能带武器,就暂时放在了他宅邸。散席后他才得知沈孤雁被忠孝王带走了,吓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今日借着送剑的名头来看看情况,沈孤雁在王府颇为自得,俨然就是王府的第二个主人,哪有一点做客的样子,端木金也心领神会。

至此沈孤雁在端木金心里不能得罪的程度,又悄悄上了一个档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来了就少不得寒暄一番。端木金说起最近坊间传闻,兵部老尚书对沈孤鸿青睐有加,正准备向他议亲,而身为当事人的沈孤鸿不当回事地笑,端起茶刮了刮浮沫。

“传闻而已,实属不实。”

生意人的玲珑心思不输官场,端木金听出了沈孤鸿无意这桩婚事,不动声色提点道:“尚书府上前几日还派人来我商盟定纳采礼,说是要去请媒人,也不知看上了哪家公子?”

意思是兵部尚书已经做了准备,若是没有这个心思就尽快回绝,别等到媒人上门才把人轰出去,两边面子上不好看。

沈孤鸿道:“端木公子耳听八方,有心了。”

一直旁听的沈孤雁倏然起身,说要练剑,出门时却突然回头看了眼沈孤鸿,目光沉沉如夜色,冷得端木金都有些被吓住了,实属不知道他这是闹哪出。沈孤鸿很冷静,还问了几句如今生意情况,客客气气地将端木金送出门。

他晾了沈孤雁一天,天黑了才去找他。沈孤雁才沐浴过,仅穿着中衣,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拨在椅背后,略显慵懒地斜坐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夹着本书在看。

沈孤鸿才进门他就察觉到了,实在懒得理他,将书翻了一页权当没有看到。沈孤鸿也很自觉,去盆架那取了块干燥的绸布过来,撩起沈孤雁滴水的头发,细细擦了起来。

或许是烛火昏暗不宜看书,或许是沈孤鸿手法很好,擦个头发都能感觉到舒服。沈孤雁昏昏欲睡,眼前光线被挡住了,然后嘴唇感受到一阵濡湿柔软,熟悉的气息让他本能回吻。

舔开唇缝,舌尖扫过齿列,沈孤雁被圈外怀抱与椅子之间,偏头躲过他进一步的攻势,问道:“沈孤鸿,你这是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你。”

说着,伸手扼住他下颚又吻了上去,沈孤雁应是才喝过茶,嘴里有淡淡回甘的苦味。沈孤鸿搂着他腰一翻身,他坐在椅子上,沈孤雁被迫跨坐在他腿上。

这样的姿势叫沈孤雁难堪,他挣扎了一下,沈孤鸿将他按得更紧。

“你究竟要做什么?!”

沈孤鸿不答,抽开沈孤雁中衣上松垮打着的结,一拉,衣服松松堆在沈孤雁腰身,突然受冷让他皮肤肌理紧绷起来。

他二十九年如一日地练武,肉体匀称饱满,指触上去又柔软细腻得如同名器,沈孤鸿爱不释手地把玩抚摸,从腰窝摸到脖颈,从腰侧揉捏到胸前,抬眼一瞧沈孤雁神色古怪,耳根红得似夕阳下的云彩,他定定看住,手指如鱼游进沈孤雁裤腰,轻轻捏一捏起了反应那处。

沈孤雁如遭雷击,慌忙按住他作乱的手。

沈孤鸿凑到他耳边轻笑:“阿雁硬得好厉害。”

他勾下沈孤雁的裤子。

“让我帮帮阿雁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雁性格更像沈浪王怜花的杂糅,在很多事上颇为不羁,于性事上更是享乐为主,别的从来不在乎。

沈孤鸿明摆着要操他,他挣扎不过,劝说不了,甚至体位的问题也没得商量,于是乎干脆摆烂,大方给操。

只是没想到沈孤鸿强硬自信的背后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指尖干燥就要硬闯,干涩得不舒服之下,那道私密的极乐之门就越是不容侵犯。

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就折腾出一头的汗。

沈孤鸿亲吻沈孤雁胸口,含住尖尖一点,轻轻往外撕扯,痛麻酸胀外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舒爽,让他因为沈孤鸿太磨蹭而冷静下来的疲软又微微有冒头的趋势。

沈孤鸿握住慢慢撸动,沈孤雁看着他的手,粲然一笑:“要不还是就这样吧。”

这已经不单纯是想交欢的事情了。

沈孤鸿抱着沈孤雁倏然起身,将人放在床上狠狠亲了一口,“等我。”

沈孤雁看着自己翘立的胯下,想着美味都在等待后,还能怎么?忍吧。

沈孤鸿也没叫他等太久,至少在沈孤雁清心寡欲之前赶回来了,他拿着一小盒药膏,沈孤雁狐疑地接过来嗅了嗅,普通的金疮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能用就行。”

他还是趴在沈孤鸿身上,像一头豹子,慵懒华贵。沈孤鸿一手按着他腰身,一手沾满了脂膏,浅浅往他体内送。沈孤雁埋首在他肩颈,闷闷喘着粗气,不时抬头细细碎碎亲吻沈孤鸿脸颊下颚。

药膏在内里抹匀,用的量很足,化开就顺着股沟淌到床单上。直到两指能在那处微微分开,沈孤鸿才抽出手指换了自己进去。

满足得只叫人想喟叹。

沈孤雁显然已经没有了才开始游刃有余,用身后交媾显然不是他想的吞进去那样简单,一开始是胀,然后就是被撑得太开的麻,沈孤鸿一动就开始疼,他也是懂风情的还忍了会儿,疼得满眼的泪,正要叫停,沈孤鸿蛮横一撞,似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腰一酸,呼吸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前段冒出小股清液,沈孤雁浑然不觉,沈孤鸿确实能清晰感觉到。沈孤鸿扶着沈孤雁坐直,一手抓着他的腰,顶胯让他坐着上下起伏的动作。

沈孤雁脚软有些受不住,扬直身体就要躲开,只是情欲逐渐熏陶下他脑袋也是很迷蒙,沈孤鸿故意松手让他能挣脱离开一点,即将抽出之际,他又猛然拽住他腰身往下一按,抬腰重重一顶,这下深入到不能再深之处,沈孤雁再忍不住呻吟,脚趾都难耐地蜷缩起来。

这一激,本来就不得照顾多时的性器颤抖着射出一股白浊,落在沈孤鸿腰腹间。

堆在眼窝的泪滚了下来,沈孤雁表情有气愤,更多的是动情的绯红,瞪向沈孤鸿时只能是让他更兴奋了。沈孤雁要说什么,就被沈孤鸿翻身压在身下,身后的东西搅了一圈,愈发胀硬,他的话登时被堵在口中,半晌缓不过劲来。

“阿雁吃得好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雁偏头咬上他肩头,沈孤鸿闷笑两声,亲吻他额头鼻尖,缓缓退出又猛地深入,只教沈孤雁不堪折磨喘息不已,又痛恨沈孤鸿故意折腾自己叫自己难堪,咬得更狠,直到尝到了血腥气,才有些心疼地舔了舔,将血珠舔入口中。

“好咸......”

“那阿雁下面尝得如何?”

沈孤雁一脸嫌弃,“更难吃。”

沈孤鸿笑了,抬起他的腿大开大合,沈孤雁几次都差点被撞下床去,忍不住骂他,没想到沈孤鸿这种人越骂越兴奋,很快沈孤雁没力气叫唤了,沈孤鸿才压着他的腰泄在他体内。

两个人都缓了一阵,沈孤鸿才将人抱在怀里,细细亲柔柔哄,沈孤雁懒得理他,他就去咬沈孤雁耳尖。

“阿雁,从别后我一直很想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孤鸿取过一条黑绸覆在他眼上。

他微微侧了侧头,似有不悦,但到底没有太大的抗拒动作。他想去触碰被遮挡的双眼,才抬起手就被沈孤鸿握住。沈孤鸿俯身亲吻他指尖,停留的时间有些久,久到公子羽因入秋而透着凉意的指尖沾染了他唇瓣的温度。

沈孤鸿抬手将他散落下来的白发揽回耳后,看不见的公子羽有些不安,特别是当沈孤鸿起身离他稍远些的时候。双唇抿成薄薄的一条,他重伤之后气色很差,莫名有种无辜的稚气起来。

竟让人忽略起他本来的年纪。

“阿雁,今日是你的生辰。”

沈孤鸿想过要送什么给他才能让他有片刻触动,公子羽曾经贵为武林第一人,痴迷武道,最强的武功大悲赋他收入囊中,喜爱名器,最强的暗器亦在他手中,与大悲赋孔雀翎相比,别的武器秘籍皆黯然失色。而他在重伤后无欲无求,似大彻如大悟,沈孤鸿猜不透此时的他喜欢什么,有心去问,又怕他入道和尚一般想要佛珠木鱼清心寡欲去。

他想了许久,才决定好今日要怎么过。

公子羽微微颔首:“所以?”

“你等会儿便知。”

说完,沈孤鸿起身掩门出去,将公子羽一人留在房间。

但凡沈孤鸿没封住他穴道,公子羽也绝不会如此乖巧地坐在这等他回来。黑暗中一切都变得很慢,风声很慢,远处传来的人声很慢,时间过得很慢。这让他想起了被封在棺椁里的那段日子*,汗水顺着他鼻尖滑落,落在唇上,他觉得渴,便舔进唇里,咸苦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手脚虚浮,晕晕沉沉得稳不住心神了。

若这是沈孤鸿给他的生辰礼物,那可真是糟心透了。

中途有人进来喂他喝水,他问那个人:“沈孤鸿在哪?”

那人只道:“小的不知,公子耐心等着罢。”

那人再来,公子羽明显没有方才的沉稳了,他低声有些恳求道:“你去跟沈孤鸿说,若是我之前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我道歉。”

他不是第一次服软,沈孤鸿手段非常,总能戳中他最在乎最痛的地方。想想自己差点死于冥河水,差点溃于血衣蛊,八荒围剿没能让他认半个错字,却被沈孤鸿折磨得轻易就能低头,也不知是哪辈子造的孽。

沈孤鸿一手培养的手下有和他一样的脾气,竟是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公子羽逼她的也似:“也罢,小的去和王爷说一声。”

彼时沈孤鸿正被赵恒派来的说客牵制在书房,蓝铮在大厅等他等得无聊,看着一人从回廊转角突然冒出匆匆朝着书房去了。

蓝铮认得她。

沈孤鸿有几位不一般的随从,穿着行事不俗,拉出去让人一瞧还以为是哪家教养良好的小姐。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这几位不过是沈孤鸿安排给公子羽的侍女罢了,之所以这么精挑细选,全是因为当初公子羽故意为难沈孤鸿而沈孤鸿居然还办到了的缘故。

蓝铮就是知情人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看到这位随从出现在忠孝王府,就知道公子羽一定在这。

公子羽可难得来一趟开封,蓝铮想着去叙叙旧,脚也很诚实地往后院走。他轻车熟路摸到沈孤鸿的卧房,敲了敲门,没出声。

里面迟疑了片刻,才低低说了声:“进。”

蓝铮大方推门走进去,看到的是公子羽端坐在位,双眼被一条皂色布带遮挡,银发被汗湿贴在脸上,他没法分辨来者,只是听到门开,便有些迫切地开口:“解开。”

说完觉得有些不妥,又添了两字,“求你。”

那一瞬间,蓝铮有些理解了沈孤鸿为何愿意为了一个恶贯满盈的恶人孤注一掷至此。为人生来都会有那么一点施虐欲,将完美的东西破坏,将高高在上的人碾入尘埃,既让人心疼又让人愉悦,快活与痛交织在一起,是难得一尝的极致美味。

公子羽将求你二字说得很轻,甚至有些难以再启齿地抿唇,他的声音,他的动作,宛若一股迷情香,从眼耳撩入心底,让他脚软得站不住。

蓝铮稳住了,走上前去,一如公子羽还是龙首,千千万万次,屈膝单腿跪在他面前。

他抬手想去解开公子羽眼前的屏障,公子羽反应更快,竟是主动将脸凑近了他的掌心。

公子羽纵使武功不在,底子犹存,肌肤虽比不上妙龄少女那般吹弹可破,但自有一种内力高深而养出来的无暇莹润,柔软的触感让蓝铮忍不住捏了捏,公子羽轻蹙眉,到底是没说什么。

气氛微妙之际,一道黑影横拦在他们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在做什么?”

是沈孤鸿的声音。

公子羽闻声一愣,沈孤鸿若是现在才来的,那身前这位是谁?

忠孝王府的人,应该没有谁有那胆子轻薄于己。

蓝铮倒十分爽朗地笑了笑,收手时指尖还眷恋地扫过公子羽唇瓣,他低头看着那处,留恋之态毫无掩饰。

轻易惹怒了沈孤鸿。

沈孤鸿箭步上前,将公子羽抢入怀里,公子羽身上大穴被点使不上劲,只能紧抓着沈孤鸿的衣物,靠着他勉力站稳。

公子羽将恼羞成怒转移到沈孤鸿身上:“沈孤鸿,你就是这么管教你手下的?”

蓝铮反问之:“沈龙首一向称公子为玩物,没想玩物也嚣张至此,叫人无法不深思。”

蓝铮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沈孤鸿的软肋,将之拿捏,之于公子羽,之于孔雀翎,他辜负了天下武林太多,纵他有心弥补,不过是筑起另一座高墙,而旧墙上裂隙自始至终都存在。

蓝铮缓步靠近他二人:“万紫千红终俗色,天下又有谁能拒绝公子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为男人,公子羽瞬间理解了蓝铮的意图,被绸缎遮挡住眼睛的脸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沉下的声音彰显他此刻心情可能不太妙,“我不同意。沈孤鸿,你今日究竟想做什么?”

蓝铮笑道:“一介玩物都能对沈龙首颐指气使,沈龙首今后还以何服众?”

这微妙的刺痛了沈孤鸿的自尊心。

他沉默不语将公子羽带到床上,解去他裤子,仅以上身长衣蔽体,压着他腰身让他背对着自己跨坐在膝上。

沈孤鸿抬眼看着蓝铮,“你不是要看么?”

然后略略将自己抚出反应,压着公子羽后脊,没有任何润滑张扩,仅以自身性器开路。

公子羽痛得狠了,扶着床榻的双手骨节泛白,咬牙忍了很久,却还是没抑住那声闷哼。

落入耳中那一瞬,蓝铮有所反应。

公子羽双腿很长很漂亮,他为龙首的时候喜欢穿白衣白裤,蓝铮跟着他四处追寻大悲赋那段时间,不止一次见过他将人踩在脚下,笔直,有力,睥睨苍生。不知那时藏在裤管里的腿根肌肉,是不是也如此刻般,绷紧颤抖。

蓝铮走了过去,伸手擦去流淌下来的血丝,转而轻抚与狞物的结合处。

他跃跃欲试,等着公子羽松口,亦或是沈孤鸿退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孤鸿的动作停下,公子羽轻颤得是如此明显。

他不敢寄情于身后人的保护,尽力直起身子,让自己没那么狼狈。虽然隔着一条布带,但蓝铮还是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我可以用嘴。”公子羽低声说。

沈孤鸿脑子里嗡鸣一声。

公子羽是不喜欢口侍的,有一次他心情极好,沈孤鸿哄了他半天,才诱使他含了一会,他嫌不舒服马上就将东西吐了出来,还生了许久闷气。

打那以后沈孤鸿再也没强迫过他主动一次。

公子羽是故意的。

沈孤鸿无比笃定。

他看着蓝铮抚摸公子羽唇瓣的拇指,在他要试探进去的那瞬间,起身退出公子羽身体,将公子羽按伏在榻上。

“你来。”

沈孤鸿说得生硬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恭敬不如从命。

有沈孤鸿在先开路,蓝铮进入得很顺畅。炙热的内壁,紧裹的肠道,退出一分肠肉便挤紧一分,每次都有跋涉之感,虽是辛苦,滋味非凡。

若不是今日有缘,谁能料想得到这位将武林翻云覆雨的武林第一人竟是如此适合被人肏干的妙人。

蓝铮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曲径通幽之处,暗藏玄机,公子羽半伏在沈孤鸿身上,低喘不止。

他以得趣。

沈孤鸿其实很喜欢看公子羽情动的样子,遍体泛红,手指会不自觉抓住能握住的一切东西,翕动的双唇嗤嗤轻轻吸气,若是不挡住双眼,还能看到他润湿的眼睫。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喜欢看公子羽在别人身下如此。

看到他手在搜寻着什么,沈孤鸿主动将手递过去,公子羽碰了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将手拿开。

蓝铮适时握住,十指交缠。

沈孤鸿抬腿将蓝铮踹倒一边,蓝铮正要发作,却见沈孤鸿将公子羽护在怀里,对他冷声道:“你且等等,阿雁要受不住了。”

他以亲吻让公子羽平静下来,然后搂着他,亲自将公子羽按在蓝铮性器上,又取了脂膏,试探进入一根手指,添作两根,三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心将公子羽开发到他难以承受的程度。

被蓝铮掀起来的衣物下,公子羽腰身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力与性的弧度。他哆嗦着不能自已,知拿沈孤鸿无助,只能要求蓝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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