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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染欣然答应,只是在变回去之前,猛地想起来跟江丛靡强调:“不准摸尾巴了喔。”
之前是不知者无罪, 知道以后必须禁止!
本以为会跟江丛靡因为尾巴的事情对峙好久,但今天的江丛靡心情似乎格外地好,答应得特别爽快。云知染变回兔兔, 熟练地蓄力一跃, 轻巧地在江丛靡手上找好地方趴好。
两个人没有其他的事, 说走就走。
路上云知染在思考江丛靡突然爽快的原因,半天过去没得出结论, 猜想可能是灵力暴动影响心情吧。
代入一下, 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话的确会把情绪磨到负数。
云知染深以为然,殊不知江丛靡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次神识交流要拿什么借口更顺理成章一点。
相鼎山以落日闻名。
像是为一睹转瞬即逝的旖旎风光, 平日里骄傲地展示着自己强大而壮观的连绵山脉们悄悄收敛起自己的瞩目, 甘愿抹去自己的色彩。
延绵不绝的群山后, 落日将视野可见的苍穹尽数染成了赏心悦目的橙红色。满眼的红感觉不到一点点应该有的烦躁,而是极赋热情。
晚霞透过内敛的展示,向看着它的人们传达出温暖和活力。
鼎沸的花锦世界就在不远处,可最适合观赏它的地方却常年空空荡荡。
但它似乎不这么觉得。
它每天都会认真地向过路而来的云彩朋友逐一道安,并且毫不吝啬自己的光彩,为一朵朵可爱的白棉花糖们染上自己最耀眼的颜色。
今日一别不知是否会有下次遇见,但明日会有新的小棉花糖来,它冰不觉得孤单。
但同样可庆的是,它今日等来了两位安静地享受短暂瞬间的新朋友。
“真的好漂亮。”
云知染盯了好久好久,才说出了目睹相鼎山落日后的第一句话。
“嗯,很好看。”
江丛靡有在上辈子晃悠的时候,偶然晃悠到过这里。
他对修仙界没什么好印象,若非必要江丛靡不会回来。而他呆的最多的地方是距离修仙界不远处的人间。
那里的人们没有悠久的生命,但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发现了许多了从没见过的东西。
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八个字可以尽数概括他们短暂的人生,可每一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世界。
他们依旧在经历苦痛,依旧努力奋斗。
很矛盾,也很鲜活。
看到他们时,江丛靡才感觉自己活着。
没有一个人有毁天灭迹的力量,但每一个人都活得值得让人敬佩。
这才是人生。
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掀起的翻天覆地,崩塌消亡。
从人间回来之后,江丛靡漫无目的地闲逛,逛到了这里来。
知知的眸色和这里的晚霞很像。
一样的明亮而炙热,一样的温暖。
唯独不一样的,是他的知知会一直在,而不是转瞬即逝的美好,让人提起时只剩赞叹和追念,所经历的一切宛若一场梦。
晚霞最美的存在如电光火石那般,明知会消逝,却能给人留下巨大的震撼。
“江丛靡,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云知染抬头,乖巧地看着他。
江丛靡没忍住,拿曲着的手指蹭了蹭小家伙的脸颊,笑道:“好。”
应完知知,江丛靡在想腾个时间把清化之巅整一整。
知知喜欢干净,喜欢水色山光的地方。
忽地,熟悉的毛绒绒感蹭了蹭他的手腕。
云知染看向远方,提醒道:“有人靠近。”
好心情没了。
江丛靡懒得抬眼,揣好云知染,有意绕开了逐渐靠近的那批人的方向——
但没啥用。
“我去真是他。”
“…我不会认错主上。”
“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过去。”柴荒幡然醒悟,“你去,我溜。”
开玩笑,光是他硬把人捧上台那事,江丛靡能把他的皮给剥了,物理层面。
夜惊也有一瞬间的犹豫,接着眼疾手快地揪住了柴荒,硬生生将人拖着走。
同为合体,主战和咸鱼的差别就在这里。
出于保命考虑,夜惊赶到江丛靡前拦住路后又往前跑了好一段距离。
嗯,他也怕惹极了人。
但不出现一下解释现状,他心难安。
江丛靡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果然合体期就是不一样,胆子都大了。”
他们在的地方周围一大片空地,想往遮掩都没办法。
“主上…大部分魔修都为主上的回归而激动,现如今仙修对魔修的限制被必得不得不放宽,但您——”
“与本座何干。”江丛靡懒得听废话,“再者,激动?呵,他们激动的是起死回生的契机罢。”
心情彻底扣成了负数,江丛靡分不出多余的心情消化,做到无视。
“夜惊,本座的修为是不入眼,但没沦落到成为两句就能蒙骗的蠢货。”
久违地被一顿训,夜惊忽地松了口气:“是属下失言。”
夜惊曾经是江丛靡的座下死士,他被训不会再作声,可柴荒不。
“你就偶尔出来露个面吧。”夜惊的身后传来声音,“也不用你做什么,晃悠晃悠。现在好多人质疑你的存在了,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啊。”
柴荒打的是江丛靡这位魔尊的名,而非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两个合体期的魔修——即便这两人都和江丛靡关系匪浅。
江丛靡的手心被兔兔下颚的毛蹭了两下,云知染点头附议:“晃悠晃悠!”
就事论事,大冤种天天把自己关在府里,都不怎么出来啦!
之前还会带他去逛街看风景的。
“看吧,兔兔都说——嘶痛痛痛。”
一小撮魔气追着柴荒,他哀嚎着从夜惊身后逃出来。
三人都是魔修,但唯独江丛靡的魔气最为霸道,尤其压制柴荒的那类,光是看到就下意识想躲得远远的。起初柴荒愿意和江丛靡亲近,也是怕这么个人要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一定能被折磨死。
附近没有其他的人,夜惊在发现第三股魔气绕后时硬生生掐了一下自己,忍住了想要还手的意思。
江丛靡留意到了夜惊的愣怔,墨瞳微沉。
“你们的客人来了。”丢下这句话,江丛靡带着云知染径直走了。
有云知染的附议,江丛靡没法拒绝。
只不过云知染的积极进言让他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最近知知尤为喜欢背着他出去,最可恶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知知去了哪里。
不过想来,多半去找钟景了罢。
正统的气运之子。
和当时陪在他身边一样么,也是世事躬亲,被那人摸,让那人喂?
单是想想就火大。
江丛靡不能保证自己见到钟景不会出手,届时云知染必然会出面调协。
知知会帮谁。
气运之子。
还是世道弃子。
江丛靡不想知道答案,所以他头一次选择了回避。
殊不知在江丛靡离开后,夜惊和柴荒齐齐被不明物体砸了脑袋。
“嗷吼,这熟悉的感觉。”柴荒捂完大动脉捂后脑勺。
第一次被砸的夜惊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看到石头的时候更是陷入呆滞。
几百年来他都没被多少人接近过。
这石头怎么砸到他的?
“这谁砸的,主上?”
柴荒用了个看傻子的眼神看回去:“如果是他,砸上你的可能是血杀阵,砸出血然后告诉你阵法范围内见血封喉那玩意。”
夜惊:“……”
还有第二个人吗。
柴荒仿佛能够听到夜惊的想法:“有啊,没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兔兔?特别可爱的,白花花软乎乎的那个。”
夜惊:“?”
他被兔子拿石头砸了?
而且为什么描述得那么详细,主上手里有第二只兔子吗。
两个人透露着诡异的聊天话题间,钟景不是特别情愿地慢慢靠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