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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人投来的视线更让她心焦,这回她连她背后的绿都不敢再去看。
虞听晚低下头,转身很没用很丢脸地跑掉了。
正在等待虞听晚开口的沈幼宜不由地愣了一下,对着虞听晚站过的地面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很是不解。
她又转身走到窗口对着绿油油的叶子发呆,直到快上课时才下楼回到自己的教室。
太阳从天空中滚落到一旁,光影西移,浅粉的晚晖给叶子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晚风携着杏花的气息卷起虞听晚的纸张的一角。
她下意识摁住翘起的一角,思绪是被裹炸过无数次无味的蔬菜团。
她望向窗外,恍惚察觉到自己竟然如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但是还是无法掌控住自己的想法。
它们四散着飘逸着,永远收拢不住。
直到上晚自习时,白天发生的事情依然一遍遍在她眼前放映,她根本无法专心地再去做一件事。
沈幼宜的脸,声音还有软软的触感就像被子包裹住了她,让她喘不过气。
虞听晚觉得眼前自己所写出的字不再是她所熟悉的,而是扭曲变成了一个个的符号,爬来爬去,最后都组成了一个她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沈幼宜。
沈幼宜沈幼宜,她仿佛是天生对这个名字带有悲悯和怜惜的爱,还有许许多多的说不出口的杂糅的情感。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
这一声猛地将虞听晚从迷茫踹到了现实中。
她低头一看,条状的线上全都是乱乱的划痕。
整个晚自习她仿佛写了作业又好像没写作业。
懊恼迅速占据虞听晚理智的高峰,慌张感伴随着铃声响起。
迷茫随着周围人整理书包的声音和说笑声逐渐远去,虞听晚赶紧奋笔疾书,透明的银盖笔帽在灯下闪着光。
“锁楼门了!锁楼门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楼道中传来,涌入虞听晚的耳朵。
眼前人类的书本堆起来可以淹没她的身体,外面的窄窄高高的窗子透出光,她坐在桌前,一股无奈的惆怅感顺着窗外的光攀附在她的手上。
纤细的手握住笔的影子投映在纸上,晃动着,飘摇着。
就在此刻教室的灯熄灭,黑暗空洞的教室里漆黑一片,窗子只隐约透露出一丝丝的光。
白天过度使用的大脑拖慢了虞听晚思考的节奏,疲惫牢牢拷住了她身体的每一处,理智的支架在摇摇欲坠,偶尔有归家的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系统与她交换的第一个规则:在人类世界必须按照人类的身份履行不同的责任。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学生的责任自然包括白天的不能迟到,按时交作业还有现在的至少在12点前按时完成作业。
如果违反,就会……
她回想起系统严肃的语气,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咬牙写下去。
教室上方的监控摄像头上两个红色的小点闪烁着,低头俯视黑暗中的身影。
一楼大厅传来一声十分悦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而楼上的虞听晚并没有听到声响。
几分钟后,她终于磨完了最后一道题,心满意足地合上书本,收拾好书包。
虞听晚悠哉悠哉地下楼,不急不忙地拉开锁,随后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停住了,她的瞳孔缓缓放大,下意识握住门把手又拽了几下。
门只是剧烈地颤了颤,上面的锁互相磕碰,发出“叮了咣啷”的响声。
如果她强行破开锁,第二天如果不及时找到对应型号的锁,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恐慌和怀疑。所以她不能。
虞听晚退后几步。
白天发生的事情再次一遍遍在她眼前重複,她想逃,却逃不出去。
此刻虞听晚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戏弄的小丑,在无人知晓的舞台上表演着可笑的节目。
她楼上楼下都转了几遍,消防通道放出的绿惨惨的光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用。
她尝试着呼唤系统,但系统不知怎麽地没有回複她。
虞听晚只得继续搜索,然而费了好大的力都没找到离开的地方,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拳头。虞听晚的血液沸腾着,火热的躁动感充斥着身体的每个地方。
她笑了,笑声在空蕩的楼道里回响,显得格外渗人。
她在楼道里游蕩着,脑中不停想着离开的办法。
不知不觉中,她顺着楼梯走到了顶楼六楼。
六楼的尽头拐角处是钢铁的爬梯,通向上面黑色的天。
冷风从中“嘶嘶”地卷出来。
一个想法如同被解开系口的气球,飞速地在她的脑海里撞来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