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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一时期的规矩,项梁死后,继承遗产的应该是项梁的嫡子,项襄,而不应该是他这个侄子。
更重要的是,灭秦之后,楚怀王就是天下无可争议的共主!
而他,只是鲁公……
这,岂能甘心!
良久过后,项羽长身而起,向帐幔内拱手作揖,旋即转过身,大步流星而去。
许负愣住,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就,就这么走了……”
她猛地坐起,鼓着腮帮子,想将手中的东西砸到地面上出气,但强行忍住,环视一周后气鼓鼓的再次坐下,生着闷气。
府门外,看着项羽翻身上马远去的背影,许望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中自语道,总算是把这个煞星送走了……
就在他准备关上府门的时候,一辆两匹马拉着的大车缓缓驶来。
车厢上的蒙盖敞开,露出了堆成小山的马蹄金。
天日高悬,整个马车似乎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芒。
“这么多……”许望睁大眼睛,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阳翟,韩王行宫。
刘盈拼命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长几。
桌面上,凌乱堆放着几十块的玛瑙、玉石、金饼。
“这么多……”他嘴巴微微长大,胸中涌起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
在他面前,乌青着眼,嘴角破裂的樊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说道:“这些全是你的!”
只是还不等刘盈扑上去,坐在刘盈身边的吕雉极为端庄地说道:“嗯,娘先替你收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
刘盈呆住,极其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理直气壮的吕雉,心中哀嚎,几千年了,你们大人的说辞都没有变过吗?
吕雉掩着嘴笑了笑:“你可别忘了,这里面还有娘的份子呢!当初是谁说要付娘利息来着?”
刘盈兀自辩解:“可,可这是一赔十啊!”
吕·夏洛克·雉满脸堆笑:“可,你没说利息是怎么算的啊?”
好吧,姜还是老的rua……刘盈放弃挣扎,自家老娘难得贪财一次,反正这些钱他也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花,就先存在吕雉那里,将来连本带利再拿回来!
只是,他伸出一只小手,抓向长几,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摸走了三块金饼:“这一块是给刘乐和刘肥买好吃的好玩的,唔,再给母亲买几个首饰……”
嗯,他之前随口乱说了几句,导致现在刘肥和小萝莉,以及吕家的几个小孩都处于被重点监控之中。
打输了,最少挨两顿……
吕雉点点头,懂得和家人分享,是值得鼓励的,她问道:“那剩下的两块呢?”
刘盈笑着说道:“自然是让人拿去,给纪信和丁义买点酒肉……”
纪信因为反复失败在鸳鸯阵之下,至今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
至于丁义,则是死守在那五颗玉米苗旁边,凭借一人之力,不仅要防住刘乐这只萝莉,还要防备吕雉这只好奇心爆表的御姐……
只是一块金饼,都不一定能够弥补损失的精力。
吕雉再次点点头,她并不是贪财……好吧,就是贪财,但更多的,还是不放心让这么小的孩子拿着这样一笔巨款。
而且,她所有的一切,到最后不还是全部都要给刘盈,嗯,还有刘乐……
一旁的樊哙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牵动伤口,疼的咧着嘴倒吸凉气。
“你还在这里作甚?这里是后宅,男子禁入……”吕雉边指挥丫鬟收好财物,边过河拆桥。
……
前厅。
萧何、曹参、张良等人齐聚一堂,刘邦和韩王成并排坐在主位上,轻轻地揉着脑袋。
这里的酒,上头,不如沛县的绵软……嗯,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可以通宵达旦的喝个不停。
刘邦晃了晃头,眼睛略过乌青眼的曹参夏侯婴等人,径直看向萧何张良郦食其:“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吧。”
陈留的军资和粮秣已经陆续到达,现在是时候对秦国发动新一轮攻势了。
萧何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某认为,我军还需要在此多停留些许时日,一则整顿军务,二来抽出军队,进行屯田。”
韩王成附和道:“正是此理,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颍川郡附近,农田大多荒芜,乏人耕种,要是……”
刘邦质疑道:“天下大势,风云激荡,说变就变,迟,恐生变啊!”
他说的生变,自然指的是北边的项羽,要是项羽解决章邯,则狭大胜之威,秦国再也无力挣扎。
张良微微摇头:“无妨,巨鹿之战过后,双方都已是精疲力竭,掀不起大战,正好借此良机让我军养精蓄锐。”
刘邦选择相信张良的判断,转头询问道:“计将安出?”
第46章 真香啊!
张良略微斟酌了一下:“其一为蓄锐,用新法练兵;其二则是养精,也即是我王和萧子所说,抽调军队,用于屯田。”
“新法练兵……”刘邦轻声呢喃,他心中虽然有些猜测,但还是看向张良问道:“何为新法?”
听到刘邦的问题,张良眼神扫过周勃夏侯婴,嘴角略微扬起,让他对面的曹参心中突然涌起一句诗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然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移开视线。
张良浑然未决的轻声说道:“自然贵公子擒拿虎贲令等人所用的阵法,若是推而广之,我军即便是正面硬撼秦军主力,也必然不落下风!”
他说的虎贲令,指的是周勃,当日刘邦受封武安侯之时,周勃被封为虎贲令,先行向西经略魏国旧地。
“我家徒儿当日曾言,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何为一心?万众如一也!”
“《司马法》曰:凡胜,三军一人,胜。《六韬?兵道》中,武王问太公曰:兵道何如?太公曰:凡兵之道,莫过于一。”
……
在张良的口若悬河中,刘邦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韩王成夏侯婴等脑袋低垂,昏昏欲睡。
等到张良告一段落,拿起面前水杯一饮而尽时,萧何突然说道:“那是我徒弟。”
刘邦愣住,夏侯婴睁大眼睛,张良一口水咽岔,猛地咳嗽了几声,洁白如玉的脸颊微微泛红。
“什么?”
萧何言简意赅地说道:“盈儿,是我徒弟。”
张良将视线投向萧何,满脸惊诧,仿佛在说,明明是我先,我还答应了三个条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萧何脸色平静:“当日盈儿百日抓周的时候,抓到了老夫送的算筹,所以从那时起,他就是老夫的徒弟了。”
刘邦无声笑笑,自家的混账玩意那么抢手,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呆若木鸡,怀疑人生的张良,向萧何询问道:“这个时节,再去屯田会不会晚了啊?”
这一时期人们主要以粒食为主,日常饮食是将粟米或稻米蒸熟了,搭配上能齁死人的‘酱’以及菜羹食用。
再加上此时的平均气温比较高,故而一直到北方的燕国,也同样有适合播种水稻的农田。
于是人们主要种植的作物,就是旱田种粟米,水田种稻米,良田的边边角角种点苎麻或是蔬菜,只有在最不好耕种的土地上,才会种植小麦或是大豆,用作牲畜的饲料或是渡过荒年的储备粮。
自然而然的,就是一年只播种一次。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此时已经将近五月,早已经错过了春播的季节。
嗯,春播的时候,正是刘邦和张良汇合,攻城略地,北上堵截司马卬的时候。
韩王成笑着说道:“此时屯田并不晚!这还要仰赖贵公子啊!”
“贵公子?”刘邦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哪一个?”
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
果不其然,就连一旁靠着柱子闭目养神的夏侯婴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