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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弟弟!
但谁让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呢?
所以,刘乐虽然满心不情愿,但还是哼哼唧唧地说道:“行吧,反正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刘盈给她夹了个鸡腿,笑着说道:“口嫌体正直了不是?谁人不知我阿姊急公好义,素来有女孟尝君之称……”
嗯,他编的。
但刘乐却瞬间兴奋了起来:“当真?”
刘盈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刘乐顿时傻笑了起来。
女孟尝君,真不戳啊真不戳……
张澹歪了歪头,脑海中灵光闪个不停,似乎找到了如何克制她这个脑回路格外清奇的母亲的办法!
……
荣军院。
这是刘盈专门为绝嗣老兵修建的养老院。
准确的说,是干休所。
原因很简单,住在这里的老兵大多都有着五级以上爵位,已经摆脱了‘民’这一个阶层。
毕竟汉国初立之时,人心不稳,民生凋敝,刘邦为了获得支持,并且也是犒赏那些跟随他刀山火海一路走过来的军队,因此下诏书直接将所有参加过战争的老兵的爵位摸人头似的升到‘大夫’爵以上!
由此,生生造就了百万以上的中产。
刘盈从马车走下,身后跟着在外人面前装的仪态端庄的刘乐。
只不过这时候的刘乐已经缓过劲了,眼神中满是浓浓的不舍和被欺骗之后的忿忿。
臭弟弟我饶不了你……刘乐豆豆眼中闪过狠厉,在心中已经将刘盈当成沙袋打了不知道多少拳。
而另一边得到消息过来凑热闹的张不疑则满不在乎。
捐款,可以抵税!
这还是刘盈最初为了逃避税赋而搞出来的花样,他用货运部赚的钱弥补公共马车的亏损,因此达到少缴税的目标。
也因此,很多豪门都有样学样。
毕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是?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一点是,这一切全在刘盈的计划之中!
在一个古典制度残存的封建国家,权贵们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手段避税,他们大可以名正言顺的修改法律,授予自己特权,从根子上不交税!
而这一点,那时候的他们完全可以做到!
但可惜的是,当初的大汉勋贵以泥腿子居多,没怎么见过世面,身边也没有什么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嗯,是门客,因此被刘盈偷换概念之后,就选择了如今这条道路。
张不疑扼腕叹息了一下,毕竟聪颖如他爹张良,也没有想到张家会有富可敌国的一天……
因此,只能是尽可能多的挽回一点损失了。
最前方,仅落后刘盈颁布的刘乐在一声声山呼万岁中,在一双双饱含热泪的目光注视下,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眼前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兵,哪个不是曾经跟随在她的父亲麾下浴血奋战?
又有哪个老兵身上的伤疤,永久失去的肢体不是为了她汉家江山而付出的代价?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俸禄千万石,岁晏有余粮……刘乐心中默念刘盈曾经‘写’过的一首诗,对自己之前的小气和埋怨而感到万分羞愧。
作为大汉公主,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安心拥有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皇族食万民膏血而活,自然应当做出些什么才对。
“弟弟,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你的亲姐姐而手下留情……”刘乐用只能用刘盈听到的声音轻轻呢喃。
刘盈愣了一下,重重点头。
送上门的肥羊居然主动摆好了姿势,那他任何的心慈手软都是对肥羊的侮辱!
刘盈暗暗盘算,准备忽悠……
不,是倡议刘乐慷慨解囊,在这里乐捐一个医疗实验室!
虽然以如今汉帝国的科技水平,医疗实验室无疑会日费千金,但这里针对老人病的研究一旦有了成果,惠及的不仅是荣军院的老兵,而是天下所有的老人!
比如刘邦。
比如卢绾。
比如已经形销骨立的萧何……
因此刘盈想了想,决定扩大这个医疗实验室的规模,并且在皇家医学院增设一个护理学专业。
至于因此而产生的经费缺口,他准备找那些同样家有一老的勋贵们乐捐一下……
毕竟和普通百姓不一样,普通人家里的老人上了年纪,不能干活之后算是负担,但勋贵豪门的老人却因为人脉的关系,即便是卧床不起也能为子孙后代的仕途前程铺路架桥。
而这种人脉,会随着老一代的逝去而断绝!
很多时候,勋贵豪门之家会一掷万金去购买什么千年人参、成型的何首乌之类号称能够起死回生的名贵药材,去给家中那个奄奄一息的老家主吊命……
所以,刘盈觉得自己的灵光一闪,真的很有搞头。
毕竟专业的护理,远胜过那些空有其名的药材!
第62章 刘盈: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呜呜呜,太惨了……”
刘乐豆豆眼中含着两包泪水,蹲在地上和七八个老兵闲话家常。
张不疑则在另外一边站着,面无表情,只是在自言自语呢喃着诸如‘败家娘们’之类的词语。
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刘乐准备在荣军院边上的空地盖一间医学实验室,并且后续每个月都会对医学实验室、荣军院以及长安城周边的十八家济慈院捐助一百万钱!
要知道,现如今汉国斗米数钱,这一百万钱若是换算成后世的纸钞,购买力应该近亿了!
这,属实是大手笔了!
虽然在刘盈看来,每月百万钱的投入只是杯水车薪,毕竟甭管是什么实验室,都是烧钱的代名词……
但如今的汉国冤大头多的是,刘盈并不打算逮着刘乐这一只羊使劲薅。
这,可是他的亲姐姐,惟一的亲姐姐!
刘盈无声笑笑,凑到张不疑身边踢了踢他的小腿:“忘了问了,我老师的病好些了吗?”
他在说‘病’字的时候格外加重语气。
毕竟此前张良告病,就连大朝会也没有参加……
张不疑满是习以为常:“还没好利索,饭量一直没有恢复,完全做不到肉十斤饭一桶……”
我呸!他年轻的时候也吃不了那么多……刘盈满脸鄙夷。
张不疑将脑袋扭到一边,突然有些感到震撼:“这要有上万人了吧?”
刘盈摇头:“没那么多了,入冬之前尚有九千多人,如今只有不足八千了……”
张不疑皱眉问道:“为何?”
他随即恍然。
对于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而言,酷暑严寒是两道坎,迈步过去,生命就会永久的停留在这一刻。
刘盈轻声感叹:“所以啊,我就建了这个荣军院,给这些曾经为国征战的老兵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我阿姊慷慨解囊,也是为此。”
张不疑侧目:“当真?”
刘盈问道:“你以为谁都能住到这荣军院之中?”
张不疑环视一周:“不是给钱就行吗?你看看这一个个的,哪个脑袋上带着爵弁在大夫爵位之下?”
刘盈满脸鄙夷:“你觉得朕缺这点钱?”
听到刘盈用了‘朕’这个称呼,张不疑收起脸上调笑的神情,摇摇头,问道:“那,陛下此举所为何意?”
刘盈叹息:“这些老兵,都是被民间称为‘老绝户’的那种无儿无女之人……”
张不疑皱眉问道:“不至于吧?那些身有残疾不能人道的我信,但这么多人都……不会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刘盈有些感叹:“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注定时有发生……”
张不疑想了想,也叹息说道:“是这个理。咱们那些叔伯,坐拥如今大汉最好的医疗条件,尚且绝嗣十五家,就别说那些居住在乡下的……”
他本想说那些老兵是‘土老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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