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让一让。
时颂的手在门把上攥紧。
比起之前在餐厅走廊上骂他, 甚至现在时颂疏离的模样让林奕铭更难受。
林奕铭沉默了。
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时颂, 站在门口很固执地不肯走。
最后竟是卫怀琛打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僵局。
卫怀琛走到门口。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林奕铭身上, 微微眯起眼睛, 似是有些不耐烦了。不过大抵因为他周身气质温和, 所以这转瞬即逝的情绪甚至让人怀疑是错觉。
他在时颂的身后站定, 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进来把话说完吧,在门口总归不是个办法。
时颂也觉得林奕铭这样有点丢人,楼道人来人往的保不齐过两天给他编造出什么故事来。
既然卫怀琛这么说了,时颂也只能微微侧身。
进来后,林奕铭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觉得时颂哥哥的态度看上去还好,或许之后他可以求助时颂的哥哥,请他帮帮忙。
绝对不能失去小颂。
这么想着,林奕铭坐在了茶几旁的矮凳上。
时颂看了一眼手表:想说什么就尽快地说,一会我们还有事。
卫怀琛轻描淡写地看了林奕铭一眼,然后站起身。
你们先聊。
我去准备早餐。
时颂明白卫怀琛是专门给自己留下一点空间。
分手够不体面了,时颂已经再无意跟林奕铭纠缠。
所以,你有什么事?
赶在林奕铭开口前,时颂又抢先道:如果你是来说那天是个误会的,那就可以走了。
他的嗓音冷冷淡淡的。
林奕铭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不甘心道:小颂,既然你明知道是误会,为什么还一定要分手呢?
他一直不理解,明明谈恋爱这么久他们都没吵过一次架,为什么他只错了一次就要闹到这种地步。
时颂的目光看向旁边:和你分手,并不只因为什么认不认错人的。
我们不合适。
哪不合适了?
听到时颂这么说,林奕铭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飞快道:你跟我说,我都可以改,我会改的,好不好。
你会改?
时颂尾音轻挑,语气平淡而缓慢。
我不相信。
这一句话无疑是已经给他们的感情判定了死刑。
林奕铭愣了许久才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用行动让你相信。
小颂,从今天开始,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这也是他今天想来找时颂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做错了,小颂执意分手他也认,但他真的不能没有小颂。
不好。
时颂侧过头去:你以后不要再找来了。
林奕铭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叮当
结果就在这时,从厨房里忽然传来了刀具落地的声音。
怎么了?
时颂顾不上林奕铭,站起身走去厨房。
怎么割到自己了?好多血!
看到里面的场景后,时颂的眼睛睁大。
银色的刀落在地上,卫怀琛正摊着手,手心不断有鲜血溢出来。
和这惨烈的场景对比起来,他的神色竟尤其轻松,卫怀琛温和道:没事,刚刚不小心而已,你们要是还没说完
话音还没落下,时颂就已经握住了他的那只手。
卫怀琛的视线定格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眸光微微闪烁。
时颂感觉那伤口触目惊心,他心疼地蹙起眉头:嘶,好痛。
你先等等,我给你找纱布包扎一下。
一边说着,时颂一边跑到卧室。
卫怀琛也缓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了他和林奕铭两个人。
等时颂走后,卫怀琛的眸子完全冷淡了下来。
他漠然地盯着林奕铭,浅色的眸子里似乎什么情绪都不带。
在这样的目光下,林奕铭莫名不寒而栗。
他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看着卫怀琛垂在身侧不断淌血的掌心:你,你怎么样?
滴答。
滴答。
浓稠的颜色顺着卫怀琛的指缝滑落,很快就在地板上汇聚成了一小滩。
触目惊心。
林奕铭头皮发麻。
大概是卫怀琛身上危险的气质太过于强烈,恍惚中他几乎感觉卫怀琛那刀不是切在他手上,而是割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说这个吗?
一边说着,卫怀琛一边朝他摊开手心。
红色极其刺眼。
但卫怀琛嗓音温和:其实也还好。
因为他的话,林奕铭稍微安定下来几分。
那就好,小心别
正想打破尴尬再说两句,林奕铭的话就被卫怀琛打断了。
伤口没什么,就是
卫怀琛顿了顿,然后笑了。
刚才让你进来,是因为你说自己有话要讲。
现在话都说完了,为什么你还不走呢。
他的语气相当轻描淡写。
却带着一股寒意。
林奕铭因为这话条件反射性地站起身来,被这话里明晃晃撵人的意思搞得有点尴尬
现在确实不是继续聊天的时机了,他犹豫了一下:那我去跟小颂说一声,先走了。
卫怀琛眼看着他越过自己要去敲门。
就在这一瞬,他直接伸手从后面钳制住林奕铭的肩膀。
在林奕铭看不到的地方,卫怀琛神色晦暗,仿佛是毒蛇。
他手上用的力气很大,就像是要把林奕铭的肩膀捏碎一样。
但嗓音却仍然是柔和的,就连含着的冰凉都藏了起来不允许被人发现。
他缓慢道:既然要走,那就不必跟他说了。
那个人呢?走了啊。
找到医药箱出来之后,时颂就看到林奕铭已经不见了。
嗯。
卫怀琛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他正在用纸巾轻轻地擦拭手心的血迹。
纸巾边缘吸饱了血,瞬间变得殷红。
时颂见不得这种场面:哥你先等等,我给你洒点止血的药粉。
土黄色的粉末被洒在了卫怀琛白皙干净的掌心里。
虽然卫怀琛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时颂仍然觉得疼。
哥,你刚刚是怎么切到手的啊?
他忍不住开口问。
卫怀琛顿了一下,淡淡地说。
不小心。
涂完药粉之后,时颂看到伤口边缘还有一些浮着的粉末,于是凑上去轻轻地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拂过掌心,麻痒一片。
方才时颂那么折腾卫怀琛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现在,他却轻轻曲了一下修长的手指。
好啦。
时颂之前从来没给人包扎过,现在好不容易把伤口缠起来,鼓鼓囊囊的简直就像是个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