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卫怀琛一边越过林父抬眸看向林奕铭:这是最后一次。
那双鸽子灰的眼睛简直太冷了,就仿佛是敲碎了冰凌在里头,裹挟着的刺骨寒意让林奕铭感觉自己的颈椎都被压弯。
没有人知道这个最后一次代表着什么。
反正当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卫怀琛就和时颂走远了。
灯光下,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尤其和谐。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林父刚才就一肚子气,等他俩走了之后迫不及待地朝林奕铭吼。
但他还生怕别人看了笑话,所以声音都压得很低,这姿态有点滑稽:好不容易跟卫氏能有点交集,这下全被你毁了!
他直接教训林奕铭道:你之前是怎么惹到人家了,啊?真是被你妈宠得没边了,谁都敢惹,我都后悔带你过来!
他真的是卫怀琛?
林奕铭却已经听不进去这些了,等两个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他连忙侧过头去向他父亲求证。
他不是谁是。
林父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他很失望地看了林奕铭一眼:你最近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事。
林奕铭垂下眸子,被父亲骂得脸上火辣辣的,牙关都咬紧了。
等他们走出一段之后,时颂轻轻地拽了拽卫怀琛的衣袖。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也会来。
他能感受到卫怀琛周身的气压有点低,想必是因为方才的事情不高兴了。
这件事说到底跟自己有点关系,所以时颂想着得和卫怀琛道歉。
卫怀琛侧眸看过来:不用替他道歉。
没替他道歉。
时颂连忙道:只是怕你不高兴。
他的嗓音有些软,里面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这让卫怀琛的心情好了一些。
没事,不必在意他。
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等到酒会的后半程卫老夫人才公开露了一次面。
对比起刚才,被保镖推出来的老夫人看上去昏昏欲睡,一副很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出来只随便说了两句话,她就又被推回去了。
过了一会,老夫人身边的保镖叫走了卫怀琛和时颂,说是有事要跟他们讲。
等到了休息室里之后,时颂才发现她面前摆着两只小盒子。
快,赶紧过来。
老夫人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热情地招呼她的这两个后辈。
这个东西是给你们的。
一边说着,她让保镖把那小盒子递给卫怀琛和时颂。
时颂受宠若惊,不敢接受:不用给我了,真的谢谢您。
听到他这么说,老夫人立刻板起脸来。
这是我应该给你们的见面礼,哪里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了呢。
你们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听到她这么说,时颂只好打开了盒子。
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条红绳子,红身子底下系着一只翡翠的平安扣。
那翡翠玉质温润,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一看就非常昂贵。
卫怀琛的盒子里也一样。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太贵重了
时颂犹豫着开口。
结果这时,他竟然听到旁边的卫怀琛轻笑了一声。
是外祖母的心意,颂颂收下吧。
一边说着,卫怀琛看向老人,嗓音柔和道:谢谢您。
嗯,这才对嘛。
老夫人摆摆手:好了,我也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记得以后空了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就好。
从屋子里出来之后,时颂还有些惴惴不安。
哥,我拿了这个,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没有不好。
卫怀琛侧眸看向时颂,温润的眼睛里闪着几分光,竟然是心情颇好的模样。
外祖母给了你这个,就代表她已经认定了你是卫家的人。
说着说着,卫怀琛竟然先笑了起来。
当然你本就应该是卫家的人,不过她喜欢你总归是件好事我帮你戴上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话竟然让时颂的耳垂有些发烫。
时颂握紧了手里的盒子,最终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卫怀琛修长的手指从盒子里拈起那根红绳。
绕过时颂的后颈,卫怀琛动作轻柔地将他系了起来。
玉石落入领口当中,微微有些冰。
时颂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有几个富二代喝醉了酒,不小心绕到了这条小路。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被同伴拦住。
他的声音很低:哎,你们看!那是谁啊?
在长廊的尽头,站着两道颀长的身影。
稍微高一些的正动作轻柔地帮矮一些的系上那平安扣,他的神色柔和,看着对方的眼神又怜爱又细致,简直就像是一张网似的要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系完之后时颂仰起头,看着卫怀琛笑了。
光影斑斑驳驳地投射下来,那影子落在墙上,仿佛是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场景美得就像是幅画一样。
其中有一个富二代张大了嘴:我去,这种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能轮到我身上。
卫怀琛今天也喝了一点酒,虽然没有到醉的地步,但上车之后他的头就稍稍有些发闷。
卫怀琛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也系上了那平安扣,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一枚东西,存在感却在他的心口处极其明显。
方才时颂已经答应他了,之后没什么事不会把平安扣解下来。
这种跟颂颂戴着同一件东西的感觉让卫怀琛隐秘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也让他心情变得很好。
时颂则坐在旁边,悄悄打了个哈欠。
好困。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们两个人,有些犹疑不定地问。
咱们先去哪?
那先送我哥回去吧。
时颂连忙道。
卫怀琛开口打断了时颂的话茬。
今天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不如你去我那住一夜。
喝了酒之后卫怀琛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沉,嗓音微哑,听上去很是慵懒。
时颂稍微有些迟疑:这是不是不太方便。
之前下雨的时候,你还让我去你家住了,总得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卫怀琛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嗓音柔和中带着几分笑意。
我那客房很多,不会不方便的。
唔,那也行。
时颂思忖片刻应了下来。
他脑子里想的是幸亏临走前卫怀琛提醒自己给橘宝放足够多的猫粮,他太有先见之明了。
卫怀琛的房子在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住在高层,占地面积非常大,还是个跃层。
不过这只是卫怀琛众多房产当中的一套罢了,因为离公司近,所以卫怀琛才经常回来。
之前偶尔几次路过这个小区,时颂都能闻到一股金钱的气息。
跟卫怀琛上楼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恍惚。
推开门,一股清清凉凉冰雪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卫怀琛的房子里相当整洁,整个都是黑白极简风格的装修,干净到一种几乎让人怀疑没人在这里住的程度。
哥,那我今晚住在哪?
时颂太困了,他又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困倦的模样看上去更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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