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来了?!
祁烊照旧蹲在巷口,双手托腮,想不明白。
每日看到她瘫躺在地里,等待钻骨的疼痛,随上世死去而消失。
每天来上一回,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眼角滚泪纷纷,无声无息,没入发鬓。
“疼就喊出来,别怕,我一直在陪你。”
整整两百天了,她闭着眼忍着疼痛不发出声是在跟他划清界限,心头涩涩的变成了疼痛。
祁烊忍不住先出了声。
叶乐福吓到,睁开双眸,他亦然现身看她,两人相互瞪着大眸,一时谁也没开口说话,眼光僵持对峙。
当初说一个人会怕,求他留下陪她,是真心实意,那时只想贪求短暂一瞬的不孤独。
现在才明了,短暂一瞬的拥有,仅是须臾火花,暖和不了身心,不如打从一开始就别有……
“你不用陪着我了,走吧,我已经不再害怕疼痛,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说得极慢,沉默时间太长,几乎不与谁交谈,言语变成可有可无之物,她想,或许有那么一天,她连话该如何说,都不记得了吧。
叶乐福迳自说完,闭上眼,不再看他,静默等候刑罚完毕。
祁烊没有立即走,仍旧蹲着,向来伶牙俐齿的他,此刻竟然不知如何回应她。
跟她说“只是神之悲悯,没什么特别意义”,又显得搞笑,人家都说不要了,还悲什么悯!
叶乐福在他注视下慢慢变成白烟,形体朦胧,轮廓渐淡,一丝一缕挥散,到最后,都没再张眼看他。
祁烊却依旧躲着,凝望脱离意识而伸向前的左手,呆呆蹲伫了许久、许久……
下一个反应,他来到奈何桥的另一端衍生着几条分叉路,又汇聚于巨大撑天的投胎口前。
叶乐福在最边缘的路口,立在一口不锈钢的大缸旁,收下排在前的号码牌,换给他一碗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