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个好看门人，强尼去哪了？他比你懂得看人说话。」利奥提醒他。「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有人在校园里尚且卑躬屈膝，唯恐遭到枪击，你应该穿好防弹衣，带上几支枪站到角落里去，这样你能干得长久些。如果强尼是在这里被枪杀的，你接替这工作更该小心谨慎。」利奥说完后，经过这些人的身边走进酒吧。没有人再跟他说话，他们只是盯着他看。尼克也感觉到利奥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仿佛夜晚给了他某种神奇力量。酒吧内部并非想象中那样浓烟滚滚颓废诡异，而是充满了怀旧气息，有一架半新的钢琴，有漂亮女招待。利奥把尼克带到角落的座位里说：「在这别动，我很快就回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记得吗？我说过要找帮手。」利奥一只手撑着座椅看着尼克说，「我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必须找帮手。可是我们的钱不够。」「你要找什么帮手？」「当然是杀手。只能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尼克看看他身后的吧台：「为什么来这儿找？」「因为这是我们这样的人爱来的地方，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实际上是个职业杀手的巢穴。」「你也是？」就像吸食了迷幻药，尼克对这一切陌生得仿佛误入魔幻世界。「我也是。」利奥说，「但我只是偶尔来，因为我和他们不同。」他做了个令人费解的表情，仿佛有些忧伤又有些嘲讽，但很快就过去了，他的表情总是稍有起伏就立刻恢复平静，像没有风的湖面一样。「我很快回来，这里的规矩是你不去惹事，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这个规矩很好，像小学生行为守则。利奥走后，尼克观察四周。知道这是个杀人犯聚集的场所后，他就总觉得一切都蒙着种骨灰色。气氛沉甸甸的，犹如一整块吸足了水的海绵。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阴沉诡异，好像在灌木丛中窥视一般。当然，按照规则，他们是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可谁知道呢，有时候驯养的狮子也会在表演中途咬掉驯兽师的头颅，狂暴和嗜血是不会遵守规定的。利奥绕过几张桌子，他似乎漫无目的，尼克看到他来到吧台前，向酒保要了一杯酒。男人们总是需要一杯酒才能够顺利地开始交谈。他们在聊什么？尼克有种预感，好像那不会是一次令人愉快的交谈，说不定下一刻就演变成枪战。这里的酒客每个人都可能带着大量武器，随时能上演一场星际大战。他感到好笑，难道不是吗？他是这里唯一的观众，其他人不是主角就是配角，连走来走去的侍者和有着沧桑眼神、性感嘴唇的歌女也算得上演员。而他除了观摩，什么都做不了。尼克摸了摸Agro的头顶，他们的世界不在这里，那些沙滩、阳光和海水都太遥远了。他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除了等死，别无他法。这时有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个男人经过，往吧台走去。他穿着白色T恤，灰色牛仔裤。这个人走到利奥身边，向忙碌着的酒保要了两杯酒。尼克看到他玻璃珠般的蓝眼睛，嘴角向上扬起，长得很英俊。「艾伦。」利奥转头叫了他一声。那个漂亮的年轻人刚要离开，又立刻停下了，酒在杯子里摇晃一下，但没有洒到外面。他们显然是认识的。艾伦微笑着，却明知故问：「你是谁？你在叫我吗？」「是的。」利奥的声音并不高，但很肯定，「艾伦·斯科特。」「我还以为听错了。」艾伦走回来，把酒杯放在吧台上。他的眼睛带着笑，忽然又皱起眉问：「你现在叫什么？」「利奥·德维特。」「这名字不错。利奥·德维特。听起来像某个电影明星，比以前的好多了，是你自己取的吗？」「你一个人？」利奥问。「我有朋友在那边，你呢？」「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