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只要时间足够长久，谁都能够恢复如常。尼克关上门后感到双膝发抖，于是在门边靠了一会儿。有人从楼梯上经过，看到他就停下了。「需要帮忙吗？」「不。」尼克回答。麦克正拿着替换衣物上来，看了看房门说：「他睡着了？」「我想是的，最好等一会儿再进去。」「我刚好要出门，要是有事就去找朱蒂。」「好的，没问题。」「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心烦。」尼克吸着气说：「我只是有点担心。」「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也许他并不如想像中那么不可救药，有一次吃披萨，他对着奶酪微笑，像个孩子。」尼克说，他心中矛盾重重。「每个人都有可爱的一面。我以前的搭档也喜欢奶酪，可他的胃不太好，我总得提醒他。」「我好像在那儿听过类似的话。」尼克望着窗户，「有位警官先生也这么说过。」「警官？」「是的，当时他正要我提供利奥的肖像，他待人很亲切。」「他叫什么名字？」「奥斯卡·塞缪尔。」麦克笑起来：「是奥斯卡。他好吗？」「看起来不错，你认识他？」「我以前的搭档。」麦克说，「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尼克感到不可思议：「我没有听错吗？」「我们曾是搭档，我也是一名警官。不过那是个孤立事件，并不违背原则。人的一生可以发生很多转变，难以预料，要是你再见到奥斯卡，替我向他问好。」「我该怎么说？」「就说是一位老朋友。」接下去忽然有了一段闲暇。这是尼克先前毫无准备的，而且他似乎已经有些不习惯这样没有危险的日子，没有械斗，没有追杀，也没有流血。利奥的伤势很快痊愈，他像有什么神秘特殊的技艺，能够让身体迅速复原，不留痕迹。他们同时对那晚的事闭口不谈，有时互相看到随即就把目光掉开，他们已学会怎么做才比较安全。虽然感觉更疏远，但是Agro成了他们共同宠爱的目标。尼克叫它「好孩子」，利奥则叫它「小狗」，现在唯一的遗憾是无法带它出去散步，他们只能在露比的地下室里逗逗它，玩玩抛球游戏。最近艾伦和麦克都不见踪影，露比也忙得不可开交，柜台里只有朱蒂一个人。利奥越来越焦躁，尼克知道只要他能活动就绝不会心甘情愿地躺在床上。他急着要把自己受的伤讨回来，显然他忘了那些弄伤他的人早已去了地狱。也许他还想要回更多东西，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反正不可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尼克开始注意他的行动，好像怕他凭空消失。可他终于还是低估了利奥的行动力。有一天傍晚时分，尼克看到Agro独自趴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却到处都找不到利奥。他刚才还在那里用勺子拨弄狗食，一瞬间就不见了。那段时间露比在和委托人谈话，朱蒂和昆廷都说从未见有人离开。他就这样消失了，像海上的泡沫。尼克只能想到这些，从这里一直往公路走，大桥飞架两岸，下面是人们沐浴阳光的地方。沿着河道开车，经过几小时就到海边，那里能看到海浪和翻卷而上的泡沫。「他走了。我知道这件事。」露比把一支细长的铅笔丢回桌上，目光正视前方。他的面孔如石膏一般光滑，蓝眼睛美丽动人。「他去哪儿了？」尼克问。他去解决问题，有人在休维特海岸等他，他没告诉你吗？」露比抱着手臂说，「不过我建议你留在这里，等事情解决了就能安全回家。」「谁在等他，他根本没有朋友，而且一直在逃亡，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