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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正就先回去睡觉了,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难得没人没狗没猫叫他,让他扎扎实实睡了个懒觉。
昨天晚上的作息比较乱,这会儿脑袋不太清明,低头看着手机上暗掉的屏幕, 还在慢慢清理缓存。
姜稷推门进来, 看到他的样子就想笑,往床沿一坐:“再睡一会儿?”
平时米正是那种醒了就起床的狠人,但乱了作息之后,他就像是程序紊乱的机器人一样, 从眼睛里都能看到乱码。
米正抬头都是慢动作, 抬手圈住姜稷的脖子,脑袋靠上去, 也不吱声。
姜稷就问他:“不想睡了?”等半天不见他回答, 就把他从被窝里抱起来, 一边给他换衣服,一边说道, “小舅舅带的衣服不合适,一会儿我收拾几件你没穿过的衣服给他?”
“嗯。”米正平时在家最多就是做做猫饭狗饭,自己穿的衣服已经很久没关注过了,都是姜稷准备的。反正他几乎每天早上醒过来,衣服都会放在床头。
他连自己的袜子放哪儿都不知道。
米正去洗漱,姜稷就从衣帽间里拿了几件米正的衣服:“先拿给他试试,不合身再让裁缝改改。”
米正洗过脸,人清醒了很多,有嘴巴吐槽了:“小舅舅不会就只带了一件毛衣吧?”
“倒也没有,他带了两件。裤子都是单的。”姜稷觉得这种南北差异很有趣,“早上他还想跟大黑去晨跑,出门就被风吹了回来。”
家里的温度保持在25度左右,甄弘方穿他带来的那些衣服倒是没关系;但想要出门,那就是速冻现场。
穿的羽绒服倒是长款的,但也很薄。
老宅是不小,但在屋里头拘几天也难受。
甄弘方还想去山里面溜达几圈呢。
米正下楼就看到甄弘方正在被苗锦云无情嘲笑:“舅舅、舅妈。”
甄弘方坐在走道的改良美人靠上委屈巴巴,不敢反驳,想抱个猫猫求安慰,都找不到一只猫,看到两人过来,赶紧迎上去,把姜稷手上拿着的一堆衣服抱过来:“我去换衣服!”
苗锦云也跟着站起来:“唉,总算走了。你舅舅跟我叨叨了一上午,怪我没让他带厚衣服。我明明让他带了。”
米正不参与这种夫妻之间的撒娇:“反正家里有衣服穿。”又笑,“小舅妈不是有大氅吗?那个可以给小舅舅披着哈哈哈。”
苗锦云听着也大笑:“我给他拿了。他不穿哈哈哈。”
大冬天裹着一条被子出门的温暖谁懂!
太好穿了有木有!
就是家里裁缝给苗锦云准备的大氅,一件是粉红的,另一件是大红的,全都绣了漂亮花哨的图案,甄弘方实在穿不出去。
两件大氅的颜色是苗锦云自己挑的。
女人嘛,20来岁的时候就天天黑白灰的往成熟里打扮;等到30了,就喜欢鲜艳粉嫩的颜色。
他们一起走到餐厅,里头已经一堆人,菜都快摆满了。
三婶看到他们,就招招手:“总算是睡醒了,还以为要错过午饭了。”
老宅里人鬼都一样,这会儿齐聚在一起,着实不少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下午米正还想炸丸子,被有了厚衣服的甄弘方拉了出去:“走,我们去看大雁!”
米正不想去:“你瞧瞧地上的雪!这天气进山,有病吧?”
甄弘方抬手就给了他后背一下:“怎么跟舅舅说话的?”
这一下连气势都没有,更别说力气了。米正却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我告诉舅妈,你打我。”
“你舅妈是我老婆,肯定帮我的。”
“那可不一定,我比你讨人喜欢。”米正打了个呼哨,一群狗就从果园里蹿了出来,“走,带你去咱们村的村小看看。”
“你们村里还有小学?新开的吗?上次来的时候没见到啊。”甄弘方一秒被转移注意力,跟着他去前面村里。
今天是除夕,村小非常热闹。
不是所有外出工作学习的人都会回来过年。很多出去年头久的,尤其是小辈,对村里没有什么感情,而且米家庄的交通真的算不上方便。
有些还是异地婚姻,每年过年是轮流去双方家庭。
往年村里也是一些人家热热闹闹,一些人家冷冷清清。
现在村小的助老帮小的服务点建立,这些人口少的家庭,就聚在一起做过年的准备。
米正刚过去,就被逮住了写春联:“小正哥,过来写!”
“哎?怎么现在才开始写?还有地方没贴吗?”他也没推辞。好歹他也算是正经练过书法的,虽然不能算有多好,至少比一般人强一点。
再说村里自己写春联,不就是图个热闹嘛。
“还有几扇门没贴。”
“大良家刚回来呢,家里水管都冻裂了,还在修,都顾不上春联。”
甄弘方被这里那么多人给惊呆了,不过很快就和村里人打成一片,抓着瓜子花生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坐一起聊天,连村里的聊天群都加了几个。
没一会儿,姜稷也过来了。
他一出手,米正就被嫌弃了。
“来来来,还得是姜先生的字漂亮。”
姜稷随意写了点,就去把在疯玩的小孩儿给抓了过来:“练了这么久的字,你们来写。”
姜稷平时在村里,会上村小这儿来上课,也不拘大人小孩儿,就教书法。
大人都对姜稷犯怵,更别说小孩儿了。
他们抓着毛笔的爪子十分犹豫。
有姜老师盯着,他们不敢不写。
但要是写了,那么丑的字贴在自家大门上,无异于公开处刑。那他们这个年别想好好过。
说不定年夜饭能多一道家常菜——竹笋炒肉。
最后还是写了,写完之后看家长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十分和(核)蔼,有个孩子比较机灵:“我、我贴我的房门口!”是他自己不努力,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后果吧。
小孩儿们纷纷回去“自我了断”,整个村小却没有冷清一分。
没一会儿,村里的其他人也过来了。
米濉和米良继这对老哥俩也溜达过来,喝茶聊天嗑瓜子,还有打牌打麻将的。
被村长盯着,没人敢赌钱,输了就在脸上贴纸条,最后纸条最多的就负责去小卖部里买一串鞭炮。
一直闹到晚饭时间,村小的人才算是少了点。
转过年,米正送自己的APP爸爸去上线……去线上?
这次的人也点多,就没用鬼车,而是直接开车去的河州机场。
米濉拉着儿子,悄咪咪问:“之前觉得你年纪还小,现在过完年都22了,不结婚吗?”
“快了快了。”米正见米濉不信自己,就拿手机给他看婚礼进度,“结婚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婚服的刺绣已经快绣好了。”
米濉点开看婚服上的刺绣:“这个厉害了,用了多长时间?”
“几十个绣娘,绣了两年多了。剩下的一些需要刺绣的地方,量没有婚服那么大,还好。”其实准备婚礼用品的绣娘远不止几十个,是活的绣娘几十个。剩下的还有几百个鬼绣娘和织娘。
姜稷在这方面的讲究非常多。
婚礼使用的一些面料从材料就很特殊,真恨不得从种桑树养蚕开始。
还好现代的种植养殖技术包括品控和各种工艺,只要能够找到靠谱的公司,就能轻易得到靠谱的结果。
不然别说两年多看到婚服的成品,按照姜稷这磨叽的程度,米正怀疑自己四十岁才能看到婚服的素坯。
米濉的手指头划过照片,又看到各种家具:“这些雕工也费工夫。”
“嗯。还准备了一些彩绘壁画,不过这个不着急,可以慢慢来。”还可以取巧。
姜稷不能对祖坟做改动,但可以把自己画完投影到墓墙上。
米正就照着上面画就行。
墓道内,壁画通常会展现墓主人的生平事迹。
他这辈子还长着呢,可以慢慢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