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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什麽啊?”外婆看着秦漾手里的航空箱,弯下腰往里探看,说道,“哦哟,猫啊。”
秦漾道:“我和哥哥一起在草丛里捡的!”
祖孙俩聊得起劲,直到外公提醒了一句“火还烧着”,外婆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连忙又挥着锅铲跑到厨房里去了。
秦漾捧腹,笑够了,这才将手中的航空箱找了个黄狗小咪碰不到的地方放好,跟着秦淮和徐华一起搬箱子。
睡觉的地方在楼上。房子年代久远,便也没分隔出那麽多的房间,整个二楼只有两间屋子。
小的时候,秦淮跟着外公睡,秦漾跟着外婆睡,两间屋子也够用,但后来孩子长大了,尤其是性别二次分化过后,就不好再丢到一间屋子里。为此,外婆找人把两间房重新装修了一下,用柜子隔出了几个独立的空间,中间用帘子遮挡,一个房间就能分开睡几个人了。
于是,最宝贝的秦漾和秦淮就被分到了东边有阳台的那间屋子里——秦漾睡在靠窗的那一边,用外婆的话说,这样她一醒来就可以听见清晨美妙的小鸟叫;秦淮睡在靠门的那一边,用外公的话说……他就是负责给他妹妹看门的。
至于徐华,外婆和外公异口同声地表示:“拿着铺盖卷儿,哪里有空位置睡哪里,睡门口竹林里都没人管他。”
徐华欲哭无泪。
外婆做的饭菜口味很独特,不是说不好吃,而是说这种味道在别处是真的吃不到。秦淮直接一个胃口大开,怒吃了半锅饭,看得外婆连连竖起大拇指夸他是个大饭桶。
虽然榆海不算什麽大城市,但毕竟办了不少工厂,还开发了新区,空气肯定是不如平坛这山里的干净。秦淮吃饱喝足,帮外公外婆洗完了碗,这才摸着肚皮溜达出来,打算出去散散步。
平坛的傍晚,天幕中的色彩浓郁得像是泼了颜料染上去的,站得再高一点,就能看见那一轮落日前被金光笼罩的远处的山丘,美得像画。秦淮顺着来时的小路一路向下,晃悠到了大路上。
平坛镇上原本是没有柏油马路的。在秦淮的记忆当中,他小时候还跟着外公一起在这条路上开过拖拉机,那“轰隆轰隆”的大机器开过去,扬起的土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回去一洗澡,少说能从身上搓下来三斤灰。
而现如今,这条路已经浇上了沥青,变得平整又宽阔。
他从口袋里摸出耳机,不紧不慢地戴上,又拿出手机,将耳机线插在了手机上。
秦淮低头打开音乐软件,在一大堆歌单中挑挑拣拣,这才终于点开其中一个,开始播放。
这种惬意的时候不放音乐,简直就是在给自己的人生泼冷水,秦淮曾如此说道。
耳机中的鼓点动感而跳跃,偶尔穿插在其中的泡泡音效更是听得人心情愉悦。秦淮边听边走,脚步都不知不觉变得轻巧起来,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能起飞。
镇上还是比山里要更加热闹一些,临近过年,不少杂货店都在门口摆出了几十响的大礼花和各式各样的手持烟火,还有好几个小孩儿在朝地上扔着摔炮吓唬人玩儿。秦淮揣着兜,有些手痒痒,当即进了一家店铺,买了两盒摔炮。
他已经好久没玩这种小玩意儿了,小小的摔炮拿在手上,他甚至都有点不知道该怎麽下手。犹豫再三,秦淮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从摔炮盒子里取出一颗小摔炮,用力朝地上一丢!
“砰”地一声,小摔炮好巧不巧,在他鞋尖上炸开了。
秦淮连忙收回脚,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鞋子。
幸好,没炸坏。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爆破声,秦淮擡头一瞧,便看见那小镇广场中心的上空,绽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秦淮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某件想不到答案的事情有了头绪。他又回到刚刚那家杂货铺,问老板买了一箱规格适中的礼花。
傍晚过后,天色就暗得快了。秦淮抱着手里刚买来的东西,哼哧哼哧地往小镇旁边的废田里走。
这块地方以前是用来种菜的,不过后来土质变差了,便废弃掉了,现在就是一片空地,没有人管。
秦淮找了个靠中间一点儿的位置,把手里的东西小心地从塑料袋里取出,放到地上——一箱礼花,一把仙女棒,还有四只窜天猴。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周围以后,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列表中的一个纯黑头像,打字发送了一条消息:“看不看烟花?”
几乎是下一秒,对方就弹来了一条视频通话的请求。
秦淮没想到对方的回複会这麽快。他连忙用手抓了两下本就没多长的头发,整理了一下领子,结果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做作,于是原地跳了两下,又扭了两下,重新将衣领弄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