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不敢抬头去看他,总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可季子严总是语出惊人,她嘴张开了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又合上去了。
把我放下去吧,你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啊。姜糖拍了拍季子严,让他把她放下去。
可谁知季子严把她往上提了一下,姜糖本身就恐高,她只想下去,一米八多的高度她真的不太喜欢。
他抱着姜糖走出树后,这时候身边有两三个中年人经过,看见他俩后突然沉默了。一个中年男人以为他走远了,对着身边同伴说:年轻可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老了老了啊。
季子严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靠近姜糖,眼神黏稠惑人地勾得人心甘情愿醉在其中:怎么不一样了,喜欢你之前是一个样子。之后,便又是一个样子了,你不喜欢?
姜糖的眼神都快要黏在了他的脸上,微抿着唇低声说:喜欢。
她因为读研专业改变后就不太爱与人交流了,每天光是用在作业课题上的时间都够让她心疲力竭了,更别说是和男生进行这种亲密接触了。
她从本科专业以来一直到读研的专业,虽然她身#J时G 扎在和尚堆里,但是她一直在和一群浑身雄性荷尔蒙的男人斗智斗勇。她的读书生涯可以概括为《论我在警校当第一的那些年》,又可以称为《我在犯罪心理侧写读研时与同科男人之间厮杀的那些年》。
在她漫长繁杂的读书生活里,也从没见过像季子严这样的男人。他就像是一杯古茗,放的时间越长就越醇香浓郁。
而她学校里的同学因为年纪小加上热血,像是瓶饮料一样,虽然偶尔会很想喝,但终归是没有茶水更能熨帖人的心了。
姜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敢看着绽放的花轻声说:嗯,喜欢。你的每一个样子,我都很喜欢。所以不要担心害怕,总会有人穿越万重山水,透过那暮霭的时光去握住你的手的。
剩下那一句话被她截断消散在了喉间,未说出口。她不善于说这些煽情的话来,比起漂亮的话语她更愿意用行动向这个男人证明,她对于他,绝非是心血来潮。
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姜糖推了推他的肩膀说:你要是不把我放下去,我今天就和你绝交八个小时。
姜糖蹙着眉头,有些生气地扭头不看季子严的脸。
季子严弯腰把她放了下来,粗粝的指腹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好好好,你饿不饿。是在家里吃番茄炒蛋配上辣子鸡呢,还是在外面吃西餐?
辣子鸡?!
要知道姜糖之前吵着问季子严要了好几次,每次他都是以吃了会起痘、大姨妈来了不能吃辣之类的理由搪塞她。可今天他居然主动问她要不要吃辣子鸡欸,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就真的没了。
姜糖主动拉着他的手指点头,眼里亮晶晶的:走,咱们回家!
就这样一个身高一米八六的男人被她牵着乖乖走了,一路上姜糖都在和他讨论今晚以及明天、大后天的三餐了
我今天还想加一道菜,我想吃红烧茄子里面加点炖的软烂的土豆。那种吃起来沙沙的土豆,戳碎进米饭里倒上菜汁巨香。你就给我做吧,我这周的冰淇淋数量可以减一个的。姜糖说着指尖在男人宽大的掌心里画圈打转。
季子严原本就不想让她吃那么多生冷的东西,就给她规定了冰淇淋能吃的数量。他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掉落的发丝拂过他的眼角,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样子:减两个,我就给你做。明天早上还会给你做你想吃的芒果布丁,我知道姜姜那么乖,一定会同意的吧。
说完就歪头微笑,他知道姜糖最喜欢他这副样子了。果然就听见姜糖同意的声音了:那好,我明天早上还想吃鸡蛋羹,我还想吃你自己手擀的面。里面要给我放两个半熟的鸡蛋,多放点香菜!
好。语气里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柔软宠溺,她对他一笑,他就想着把他最好的东西都塞到她的手里。
世间情爱,就好像是盛夏里的穿#J时G 堂风;是滴落在柏油路上融化的雪糕;是被绿荫遮住的小巷;是黄红色的晚霞
作者有话说:
前面有说过姜姜的父亲是因公殉职的,后面会提到姜姜进警校的原因的。
隔壁顾年寒还在搜老婆,这边的季子严今天狂亲老婆哈哈哈
季子严:我有老婆,你有吗?
第56章
关上门后, 姜糖脱下粉粉的运动鞋,换上了拖鞋。
她就跟在季子严的身后,扒在厨房门口去看他在做饭。季子严瞥了眼姜糖, 轻声说:姜姜过来,给我把袖子挽上去, 不然等会会掉下来的。
姜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肌肤, 男人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几分。袖子挽到了手肘上,姜糖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他的小臂上。
真的特别符合姜糖的审美,看着季子严小臂上的肌肉以及突起的青筋, 腕骨处带着黑色的腕表, 衬得手掌宽大,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让姜糖忍不住联想到那种□□大佬, 在他手上戴几个戒指还会增添不少感觉。
她的手指轻轻地摸向男人手臂上的青筋, 从臂弯处摸到手背上:你血管好显眼啊, 打针一定很轻松吧。
这句话把季子严逗笑了, 他反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并没有, 我以前还因为这个, 被我侄子扎针练习过, 不止一次。
疼吗?你还有侄子, 我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他啊?!姜糖真的从未听说过他家还有个侄子,要知道季家在京都的地位,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会有数不清的人想通过他扒上季家。
季子严揉了揉姜糖的指尖, 嘴角带着笑容:嗯, 有一个小侄子。他爸因为不想政治联姻, 跑去和他学妹结了婚。就和季家摆脱关系了, 又生下了他。
他十岁时父母出了车祸意外身亡了, 他妈妈死之前紧紧抱着他,就他自己活了下来,只有些擦伤。我们得知消息后,就把他接了回来。当年我差不多快完全掌管季氏了,当时他真的很小。
起初我是无视他的,可是有次我犯病了,他当时藏在我的卧室的柜子里。看见后就从里面爬了出来,当时他在目睹父母死后,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他就紧紧抱住了我,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
说到这个时,他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来了,低头笑了。可姜糖却不觉得好笑,鼻子有些发酸,她的舌尖紧贴着上颚,憋着眼泪。
季子严手臂使劲把姜糖拉到他的怀里,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缓缓说: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孩子被他父母教育的很好,和他爸爸一样是个温暖的人。
以前我每次碰见他爸爸,他爸爸都会给我塞点好吃的零食什么的。我以前是被禁止吃这种不健康的食物的,吃的一切都是按照营养搭配的。季家的继承者要有强健的体魄、聪明的头脑、不俗的见识以及纵观大局的能力。
可是他爸爸#J时G 过的很随心所欲,是个有主见而又温暖的人。那个孩子也是这样,他看见我发病后,就一直粘着我。无数个日夜,他都陪在我的身边。他开口能说话时,第一句话就是喊我叔叔。
我没把他公布与众,当时我就想着季家已经有了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了,他呢,随心所欲地野蛮成长就好了。
姜糖不敢想象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青少年,日复一日地做着所谓的健康饮食以及运动。那样的日子太无聊了,光是想想被人监督的日子,都觉得有些窒息。
好像他不是一个独立人格的人,而是属于这个家族的傀儡一样。突然间姜糖仿佛明白了,他的另一个人格为什么会起名为阿偃了。
阿严是因为主人格无法承受痛苦衍生出来的副人格,主人格想要做偃师,不再被人掌控。
可无论是阿偃还是阿严,从始至终都是这个家族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傀儡。季家的烙印狠狠印在他们的身上,无论走到哪儿,他们身上都带着季家的标签。
姜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那他叫什么名字啊,改天记得喊他回家吃饭。
季子严看着姜糖侧脸,凑上前亲了亲:他不重要,这个臭小子跑去当无国界医生去了。
等他回京都,我让他给你做饭吃,他还考过证的。
听到男人这话后,姜糖轻笑出声:你就是这样对你侄子的,你可真是个好叔叔啊。
你说是吧,子严哥哥。
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细长的手指戳在他的肩头,让他往后退了几步。姜糖踮脚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后,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喊了句:哥哥?子严哥哥?严严?你喜欢哪个?
说完便离开了他能抓到她的范围内,季子严嘴角向上勾起,眼睛微微眯起,伸手把眼镜拿下来折叠起来放到了台面上。
眼睛里翻涌着如墨的情绪,似是要把她卷进去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