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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繁糗得要命,小声替自己找补了一句,“她确实很漂亮呀。”
漂亮也够合理化,但他更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性感”,可实在羞于讲出那个词。
说完又偷看江代出,发现他表情硬邦邦的,眼底还透着一股哀怨。
贺繁以为江代出不认同,问道:“怎麽了?你不觉得漂亮吗?”
江代出顿了一顿,说:“外国人的长相太奇怪了,我不喜欢外国人。”
贺繁没料到会是人种问题。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虽说也有对异性的憧憬向往,但并不沉迷,更没形成明显的东西方审美偏好。既然江代出不喜欢,他也没发表观点,哦了一声接着往前走。
江代出跟了上去,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
他说谎了。
他没有不喜欢外国人,他也觉得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很漂亮。
豔丽中带着野性的气息,是非常耀眼夺目的外表。
平心来论,江代出是很懂欣赏女性美的。成熟女性如他妈是标致明丽的漂亮,付雅萍是优雅高贵的漂亮。同龄人里他同桌王姝是大气爽朗的漂亮,小女孩像罗梦是娇俏可爱的漂亮。
还有对电视里那些形形色色的美女明星,江代出同大衆们的喜好也基本没差。
可通过刚才一起围观小电影,他似乎发觉了他与其他人的不同——那种情景和视角下裸露而带着挑逗意味的女性美对他并不具有可诱导某些反应的吸引力。
当包括贺繁在内的一衆男生因她而躁动得连呼吸都混乱的时候,他却是在状况外的。
江代出脑子乱,脚步也灌铅似的沉,走过路旁一根电线杆子时恰好擡了眼,正对上贴着的一堆花花绿绿的小广告,见离他最近的那张上赫然写着:扫除男人难言之隐,专家助你重振雄风。
想到自己那一潭死水,江代出猛地一激灵。
又想到贺繁对着那金发美女动了“小心思”,更是没来由地气闷。
他急需一个出口,大步迈到贺繁眼前挡住了他的路,忿忿然质问:“你是不是想跟女的那个了?”
贺繁本以为翻过了这篇的,没想到江代出当街胡言,此时身边刚好有人经过,贺繁慌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贺繁表情羞愤,怕江代出再乱来,那人都走过去半天还在捂着他。
贺繁体质畏寒,手心很少出汗,干燥而微凉的皮肤触感像羽毛一样轻拂在了江代出的嘴唇上。
江代出看着贺繁的眼睛,感觉唇上麻麻痒痒,忽然有种沖动,想咬贺繁一口。
他也不知为什麽会冒出这个想法,大概是美女与野兽没有对他造成那种影响,却不巧从另一个方向刺激到他了吧。
一时间所有迷茫无措,还有对贺繁産生的莫名情绪全都化为一股怨气,彙入了他齐整的两排牙尖。
他一口朝贺繁咬了过去。
贺繁手上猛一痛,不由想要甩开他,但没甩动。
江代出不仅咬着他不放,眼睛还死死盯着他,那表情就跟洩愤似的。
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心里有气的江代出见贺繁皱眉吃痛的表情,依然执拗着不撒口。
“你俩干嘛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跟着江代出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那声音他们两个都熟悉,是李诚。
趁着江代出松懈,贺繁这才把手抽了出去。
李诚离老远就看见他们,不懂他们在闹啥,可还是第一次见江代出咬人的样子,好笑地揶揄道:“大年你属狗的啊?”
贺繁看着自己右手虎口上那一圈明显的牙印,附和道:“他就是属狗。”
李诚属猪,冷不丁忘了他俩比自己大一岁。
江代出反问贺繁:“你不属狗?”
贺繁手上都是江代出的口水,气的踢了他一脚。
江代出没躲,舔舔牙尖,感觉心里舒爽了不少,嬉皮笑脸地把贺繁的手拉过来往自己衣服上蹭了蹭。
又想起刚找过李诚,打他电话一直占线,下巴一扬问道:“你最近又上什麽补习班了?天天神出鬼没的。”
李诚已经不住锅炉厂的家属院儿了,上学期时候搬到市里一栋电梯楼,反正他家有车,他爸上班也不至于不方便,不过老房子没租没卖,空着给他妈堆货,李诚偶尔会过来帮着取点东西。
“我有事。”李诚神情有异,语焉不详地回答。
江代出:“什麽事?”
李诚似乎难以出口,“呃......”
江代出眼尖,发现李诚手腕上戴了一条蓝白相间的编绳,奇怪道:“你怎麽还戴这玩意儿?”
那手绳的样式一点也不酷,可能因为串着廉价塑料珠子的缘故,显得有点幼稚,还有点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