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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天就打听的时候就向这老头打听过,不过并没得到什么线索。
老头看起来比平时谨慎不少,左看看右看看地打量过四周,才小声说:“你找那两个人,我其实见过!”
“您见过?在哪里见到的?您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卡列娜急忙道。
“你小声点,”老头说,“我可以跟你说说,但你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来杯椰子茶吗,我给你优惠点。”
第五十二章 爬就爬
头一天升的烟没起到任何作用,第二天他们又换了个沙滩再升了一把火,结果却是一样。
就像季岸说的,如果没有航线经过这附近,他们就是把整座岛烧了,也不见得能被人看见,大海的广袤就是这么无情。于是他们俩又想了一招新的,在两只粗的木棍上刻上“SOS UNBI-07”的字样,做个几十根;再用绳子连起来,让它们随着海流飘出去,看能不能被附近的渔民看见。
然而再一天过去,依然没有回应。
沙滩上,沈忱卷着裤腿,手拿着根长长的树枝:“这样,再搞个这个,差不多了。”
男人在旁边开刚摘下来的椰子,抬眼看了看沙滩上的抽象画:“……这是什么?”
“这是简易小帆船啊!”沈忱操着树枝,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这是船头,这下面可以放东西;这是船尾,我们稍微造大一点,下面的舱就可以用来睡觉;这个,这个是帆,这个是发动机,这里装个螺旋桨,就可以控制方向……”
季岸:“哪儿来的发动机。”
沈忱震惊:“对哦。”
季岸再补一刀:“没有锤子也没有钉子也没有锯子,你打算怎么做个船舱出来?”
沈忱抿抿嘴,不服也只能服:“……那怎么办,就做个木筏子?到时候海浪打过来我们直接死。……”
“所以,想自己造船出海是不可能的,”季岸道,“至少凭我们俩不可能。椰子开好了,吃不吃?”
“吃!”
头天吃到时香甜的椰子,现在吃到嘴里寡淡无味。沈忱扔了树枝坐在季岸身边啃椰子,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妈的,好想吃白菜。”
男人并不做声,自顾自地削椰肉。
“想吃手撕包菜,油渣莲白,大刀烧白,蒜泥白肉……”沈忱一边吃,一边报菜名,“我一生都不想再吃螃蟹和烤鱼了……”
饶是季岸这种很能吃苦的人,在荒岛上这么熬下来,也觉得椰子肉越吃越难吃:“我倒是想吃面。”
“面也可以,我想吃豌杂面……”
他们俩说着,忽地停了嘴,过了几秒又不约而同地长长叹气。
沈忱:“唉……”
季岸:“唉……”
*
“一星期之前的上午,我看到那两个人了,拖着行李箱,就在这边找船呢。”老头喜滋滋地递过去刚盛出来的椰子茶,后半句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快听不清楚,“然后就坐了一个家伙的船,直接出海啦。”
卡列娜手一抖,整杯还没喝的椰子茶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她顾也顾不上,急切地抓住了老头的手:“是谁家的船?船夫在哪里?”
“唉你别着急啊,”老头心疼地看着撒了一地的椰子茶,“我跟你说,那家伙是这片码头出了名的混混,他就专门宰客,把人带到海上,再要人家加钱,不加钱就不开船。……但那天很怪,那家伙送了人回来这边,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卡列娜急得很,哪里有心情听老头绘声绘色地描述:“你先告诉我他人在哪里,在那边吗?”“唉你别急啊,真别急,他好几天没来了,没在呢。”“那他住在哪里,您能联系上他吗?”
老头从兜里摸出根自己卷的烟,慢悠悠地点上:“你着急也没用,你先听我跟你说。”
卡列娜深呼吸,缓了缓才点头。
老头抽着烟,接着道:“他那天回来之后,就跟我们这片的都打了招呼,说别乱说。”
“什么……意思?”
“你找的那两个人,说不定已经没啦。”老头道,“那家伙要是赚了钱,铁定是美滋滋地回来跟我们炫耀,那天那副模样,一看就是没诈到钱,还被一顿好打。但这海上的事,你也知道,轻轻一推人不就了事了……那两个外国人是不知道纳内克的码头有多乱……”
“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他,或者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这我不好说啊,他要是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了,指不定到时候怎么找我麻烦,”老头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那家伙还有很多混混朋友,做生意的都不想招惹这种人……”
卡列娜忽地领悟了他的意思,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塞进老头手里:“我保证,没人会知道是你说的。”
老头手指动动点了点钱,霎时喜上眉梢:“我再做杯椰子茶给你,你刚都没喝到呢。”
“我不用那个……”
“要的要的。”老头转身进了他的小棚里,隔了一分钟才出来,“尝尝,好喝的。”
卡列娜焦急的接过,正欲再开口问,却察觉到手心里杯壁上,还夹了张纸条。
*
“今天的浪好大啊。”沈忱突然指了指远处,“天气挺好的啊,这是要下雨了吗?”
“嗯?”季岸正在开下一个椰子——光靠椰子想填饱肚子,他们俩这个头至少得吃四五个——听见他的话,视线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不像要下雨。”
天气确实不错,太阳并不晒人,天色也亮,并没什么乌云。
“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浪好大,”沈忱说,“沙滩看起来都小了。”
他们俩正坐在沙滩上的一块天然石头上,在往海那边一点,就是沈忱刚才画的白日梦示意图。
季岸垂下头接着摆弄硬邦邦的椰子:“错觉吧,再说了,下雨就下雨,有什么的。”
“哦,”对沈忱来说,季岸的话就是绝对可以信任的,“我手上这个吃完了,一点都没吃饱,你开快点嘛。”
“吃白食还催厨子,”季岸一边抱怨一边加快了速度,“没素质。”
沈忱反驳道:“什么叫吃白食啊,我不也帮你洗衣服了吗!”
“那鱼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又不是你养的鱼,那叫大自然的馈赠。”
“我抓的。”
“我还负责串了呢。”
“我烤的。”
“你要这么说,那我也帮你翻面了啊。”
季岸勾着唇,把新开的椰子递过去:“还挺能扯。”
看着对方乖乖递过来的椰子,沈忱低头喝了一大口椰子汁,满足极了地再度看向海面:“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不对劲儿,真的有点不对劲儿。”
“嗯?”
沈忱猛地一拍男人的肩膀:“你看——”
沙滩上,海浪忽地凶恶起来,就他们说这句话的功夫,沈忱的示意图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大半。而更惊人的是,海水正以极快地速度漫上来。
“涨潮了,走。”男人反应迅猛,二话不说,放下椰子就拽着沈忱往后跑。
“我的椰子,我才没吃呢……”这一下来得太快,沈忱手里的椰子直接跌落在石头上,透白的椰汁全洒了出去。
海浪涌过来的速度根本不给他们回头带上椰子的机会,眨眼间就已经涌到了先前他们坐的石头上。
两个人步伐踉跄着在沙滩上跑了起来,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一个半人高的浪涌过来,倏地拍在两人身上。季岸仿佛已经有预料,还能堪堪站着;沈忱则被浪拍得往前栽倒。
浪像个调皮的小鬼,把沈忱推倒后立马退却了几分,但紧接着,更强的一波涌了过来。
男人抓着沈忱的手,连拖带拽地往前跑,在惊险刺激到来的那瞬间,抱住了一棵小椰子树。
下一秒海水奔涌而来,顷刻间没过他们俩的头顶。
这一路上经历的倒霉事已经太多,在冰凉的海水把沈忱淹没时,他居然丝毫不慌,只屏住呼吸,靠着季岸那只手借力,一下也抱住了椰子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