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泽,林落芷把申请表递了过去,哑声道,你走吧。
她话音刚落,陆见泽猛的起身,将那张申请表拿过来就要撕碎。
林落芷却是死死的咬住下唇,用尽全力扑过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陆见泽目眦尽裂的望着她,林落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林落芷艰难的呼吸着,陆见泽,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在我身边,我只会愧疚,难受,我们都在彼此折磨,之前,是我幼稚,只想着和你在一起,可现在我长大了,我们,不合适,陆见泽,你走吧,就当我求你。
陆见泽呼吸很重的坐在那,额间手臂青筋暴起,仿佛一只被气极了的野兽。
陆见泽,林落芷紧咬着的下唇开始往外渗血,求你。
要撕裂的眼睑凝着她被鲜血染红的嘴唇,他抬手抚了上去,却发现那处血怎么都擦不净,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林落芷的哭声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嘶哑。
陆见泽的眸子失去了焦距,他低哑道,林落芷,你想好,真让我走了,我不会再回来。
林落芷拼命点头,心脏却疼的失去了知觉。
她犹如一只缺氧濒死的鱼跌落到沙发上。
陆见泽起身,弯腰将她抱回了卧室。
他坐在床边,帮她掖好被子,大手一遍遍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每一个呼吸都刻在骨子里。
床边的那处低陷终于消失,陆见泽拿出行李箱,安静的收着衣物,又很快从卧室离开。
林落芷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眼泪麻木的从眼尾留进发里,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一声门响,陆见泽离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林落芷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眼皮太重抬得艰难,她发了一宿的低烧,身上被一层虚汗浸着,睡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拍门声还在继续,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有气无力的下了床,又换了套睡衣,去开了门。
韩恣升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在看清她脸色的一瞬僵住了,嫂子,你
没事,林落芷说,你来是
韩恣升后退一步仔细打量着林落芷,却发现她在摇头,只是他脚边让出了一地烟头,林落芷望着那处,眼神发怔。
这么大一片,至少得有一盒烟,陆见泽是在这儿站了一整晚么?林落芷的心脏又开始阵痛。
韩恣升看着她顿了下,嫂子,你俩这是吵架了?
林落芷眼皮酸涩的眨着,没。
韩恣升松了口气,那陆哥怎么突然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还把我们都拉黑了,我接到电话回酒吧发现他把股份都让出来了,还有租车行。
不是,就算吵架了也不至于突然就走吧,我就奇了怪了,那张申请表我放那儿好几次都被陆哥给扔了回来,谁知道我藏他柜子里,他自己还能找到,还突然就去了,还去的这么急,你说他
你说什么?林落芷震惊的看着他。
韩恣升眨了眨眼睛,赶忙解释,是啊,教授让我劝他,我也觉得以陆哥的成绩还是出去交流一段时间比较好,但他不同意啊,我最后就把申请表藏他柜子里了,跟教授随便交了个差。
陆见泽不知道这份申请表,陆见泽直接拒绝了,陆见泽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出去。
林落芷的脸一点点没了血色,她艰难启唇,那他的安眠药,你知道嘛
韩恣升严肃了些,陆哥他,失眠挺严重的,刚到寝室的时候成宿的睡不着觉,后来没住几天就搬出去了,当时酒吧也刚开业,我那几个朋友都是富二代不懂经营,全靠陆哥一个人撑着,他就在酒吧最里面开了个单间,其实还是不隔音,所以有时候会吃点药。
不过,嫂子,所以是,陆哥把这些告诉了你,然后他就把我们这帮人都删除拉黑出国了?这前后没逻辑啊。
不是,林落芷赶忙道,是我求他的,是我让他走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有个人告诉了我他的秘密,我不能再绑着他了,他去那边会更好。
韩恣升蹙眉,有个人?谁啊?
林落芷垂下眸子,一个模特,你不认识。
模特韩恣升重复着,突然道,卧槽,不会是施晚盈吧!
林落芷猛的抬起头,你知道她?
韩恣升激动的一拍手心,她他妈是个变态啊变态,在陆哥房间安监控,放追踪器,还给陆哥下药,这些都是有备案的!要不是这样,陆哥能搬到这边住嘛!
你,你说什么林落芷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韩恣升恍然大悟,这女的喜欢陆哥好久了,我们刚开业的时候她就盯上陆哥了,后来死缠烂打也没成,就使出了好多恶心人的招,我靠,原来又是她
林落芷扶住旁边的墙,呼吸有些困难,这些陆见泽从来没告诉过她。
这是个泥潭,我想带你出去。
你别进来,我带你出去。
陆见泽的话一遍遍击打着她的耳膜,林落芷双腿一软的跌坐到地上,眼睛直直的望着那一地的烟头。
她盯着那处看了很久,韩恣升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半个字,韩恣升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林落芷爬过去,将那些烟头用手掌归拢,她扶着门踉跄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小盒子,又再次蹲到地上,将它们一颗颗拾起。
她抱着它们进了卧室,又放进被窝,泪很快晕湿一片枕头,林落芷小声虚弱道,陆见泽,跟我在一起,你真的不开心,很累,很难。
眼泪模糊了视线,林落芷继续道,希望你可以再遇见一个爱你的人,要比我更爱你。
说到这她的话变成了啜泣,心脏急速收缩着,大脑缺氧,濒死般的疼,陆见泽,对不起。
对不起,我喜欢上了你,对不起,我又害了你三年,你会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也感谢你,在我人生里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这场病持续了一周,但她没有请假,只是顶着昏沉的脑袋去上课。
林振冬的电话也再没打来,仿佛那天之后就消失了。
第二个周末,林落芷被刘夕睿叫去棚里帮忙,她正换着衣服,隔壁换衣间里传来了谈论声。
哎,我是真没想到施晚盈这么牛逼,追人能追到局子里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的时候吃不到嘴里的才是最香的,而且你没看见人林落芷的男朋友啊,又帅又高身材好,还那么体贴,人落芷脚凉了他都蹲下帮着捂着,我就问你哪个女人受得了。
你说的也是,不过就算她受不了也不能上手啊,人都有女朋友了。
你看她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儿像是会在意这个的人么?道德底线底下,仗着一张脸好看为所欲为,能有这么一天也不稀奇,而且我听说她没来这边之前就进去过,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进来的。
啧,估计还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呗,说不定抓到了刘夕睿的把柄,连逼带威胁的进来了,切,反正她这回判的可重了,出来就算砸个几亿都没人敢用了。
咋用啊,都上新闻了。
林落芷震惊的呆在原地,片刻,她冲出换衣间取了自己的包,跑回来关上门,颤着手打开搜索框。
五分钟后,她放下手机,茫然的盯着换衣间的门。
新闻里不仅报了施晚盈,还有两个名字的缩写,是陆承天和林振冬。
只是他们的罪要比那根录音笔里记录的严重的多。
林落芷心脏剧烈跳动,陆见泽离开前一晚,他带着一身寒气和烟味回来
林落芷强迫自己镇静,只是很快眼睛蒙了层雾气。
陆见泽走之前将这些都处理了,这句话一遍遍的在她的脑内反复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