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杜霰的声音才渐渐停止。
他抬起脸,眸中带着湿润的水光:“对不起,师尊,传渡是不是中断了?”
“没事。”叶遥轻轻抚拍他的后脑,“再来一次吧。”
杜霰嘴角扬起笑容:“好。”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的1……
(麻石=磨,足曾=蹭,过机审不易,抱歉给你们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了!)
第18章 调戏徒儿
作为闽越大主祭的府邸,楚祁的主祭宫非常大,仅仅用作待客的小别院就有几十间,每间别院都配备有小厨房。
乔柏正在厨房内和面,听闻闽越有一种独特的蒸糕,他昨日跟着厨子学了几手,今日自己做做看,做到一半,见杜霰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说要帮他一起揉面。
“你是说,叶遥在幻境里遇到了魅魔,那魅魔还要与他……”听到这里,乔柏的脸绷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杜霰咬咬牙,皱着眉道:“但师尊并没有中招,他说他对女子没有一丝杂念。”
乔柏点点头:“这倒确实。”
杜霰迟疑道:“师尊活了一千年,真的从来没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姑娘么?”
乔柏挑眉:“哦,你想打听你师尊的情史啊,够八卦的。”
杜霰面露不悦:“我不小了。”
“是是是,个子倒是高了。”乔柏拿过杜霰手中的面团,试了试软硬程度,摇摇头,“不过呢,你恐怕要失望了,你师尊的情史为零。”
“真的?!”杜霰眼睛一亮。
这小子怎么没半点失望的神情?乔柏看他眼睛瞪得如此大,声音也扬得老高,不由补充:“你师尊,是不可能喜欢一个人的。”
杜霰顿时愕然:“为什么?”
乔柏道:“天界那些神仙每日打交道相处,千百年一过,不知道能生出多少风月情事,有过几任仙侣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你师尊不一样,他一千年里就有八百年在凡间游历,见过的人和事太多了,是不可能对谁产生感情的。”
杜霰垂下睫毛,掩住眼里落寞的神色。
等乔柏包好一个蒸糕后,他才抬头,固执地看着乔柏:“我还是不懂。”
乔柏“啧”了一声,道:“我这么说吧,他可以同情一个人,可以欣赏一个人,但不可能爱上一个人。”
杜霰陷入沉默,许久没有出声。
半晌,他不甘心似地开口:“那总有别人爱慕他吧。”
乔柏点头,揶揄道:“不过若是那位姑娘表白,他就要逃之夭夭了,哈哈哈哈!”
杜霰咬住嘴唇,眉头紧锁。
乔柏挥手示意他走开,搬起一笼屉蒸糕架在锅炉上,开始烧水。杜霰却一直杵着不走。
不知道沉思了多久,杜霰突然开口:“乔柏哥哥,那你有过喜欢的人么?”
“有啊。”乔柏对着灶炉烧水,十分自然地回答,“我的厨艺还是她教的呢。”
杜霰问:“那她人呢?”
“死了。”乔柏耸耸肩。
“为什么?”杜霰愣住。
乔柏禁不住笑起来:“什么为什么!凡人生老病死是常情,几十年一过,每个人都会死啊。”
杜霰的面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眼底竟升起水雾,追问:“但人总有轮回转世,你就没有想过去找她的来世么?”
“找过呀。”乔柏拿起钳子,漫不经心道,“但总不能生生世世都去找她纠缠她吧,这样也不太礼貌,她可以选择自己爱谁,若不爱,也不能强求。”
说完,他将新柴架在旧炭之上,盯着灶里的火熊熊燃烧。
杜霰似乎遭到了很大的打击,喃喃道:“所以,对于你们神仙来说,与凡人相处的时间也才几十年,太短了,是吗?”
乔柏道:“是吧。”
杜霰又立刻道:“那等我死了,师尊会去找我的下一世吗?”
这小子想什么呢……等他死了,魂魄回归碧溪湾,继续当一颗小草,还想要有下一世?
想到这里,乔柏瞥了他一眼,无奈道:“别胡思乱想了,回去吧。”
杜霰惶惶起身,目光混沌,转身走出厨房。
“等等。”乔柏叫住他,从橱柜中拎出两坛酒,“这楚祈府上的离支仙,必定是整个闽越最好的,你师尊最喜欢喝这个,拿去给他吧。”
.
南安城下了一场春雨。
闽越国靠海,春日里每每下过雨后总是忽冷忽热的,空气中闷着怎么也吹拂不干的水气,带着丝丝咸味。
叶遥不在房内,杜霰把两坛离支仙放在桌上后,独自在门前的回廊里坐着。他本想等叶遥回来,却忽然被黄裳拉着上南安城街上游玩,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楚祁府中。
经过桃花林时,林中传出异响。
小雨过后,落花满地。林中吊着两架高高的紫檀水晶灯,灯光倾泻而下,映出模糊的剪影。杜霰能依稀看得到一株桃树下摆着一张酒案,是前日叶遥亲自搬来的。
而此刻,酒案前似乎还伏着一个身影。
只是灯光透过层层枝桠已经十分微弱,那抹身影也是桃色的,且一动不动,乍一看并不真切。
犹豫片刻,杜霰抬脚走进桃花林,朝深处的酒案走去,随即闻到一阵浓郁的离支仙酒香。
沿着花径一路走,前方伏案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也许是听到脚步声,那身影忽然动了,埋在臂窝里的头抬了起来。
是叶遥。
杜霰屏住呼吸,停下脚步。
叶遥一时未发现杜霰的到来,只是睁开迷蒙的双眼,打量起身边的几株桃花,而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一声“师尊”堵在喉咙口。
酒案上摆放着两坛离支仙,正是白日里杜霰放在他案上的那两坛,其中一坛横卧着,显然已经见底,另一坛已被拆开封泥,一旁的酒杯盛满一抔醇郁的月光。
他在喝离支仙。
似乎喝醉了。
杜霰向前走了一步,叶遥终于察觉到来人,抬头看过来。
夜风吹过,灯影凌乱。他眯起双眼仿佛想看清楚来人,最后放弃似的身子一歪,仍旧靠回案上,朝杜霰一笑。
他抬起袖子,懒懒招手:“这是哪家的仙子,过来让我瞧瞧?”
杜霰愣住。
叶遥的声音有些黏腻,带着丝丝离支仙的香甜,漫不经心。杜霰不由自主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让他看得更清楚。
但也许是灯光太暗,也许是叶遥醉得不轻,他还是未能认出眼前的人,只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指节停在杜霰面前。
花萼灯影在他脸上轻轻摇曳,叶遥的指尖攀上他的鼻梁。
冰凉的触感令他不由得一颤。
但只是一瞬,手指便随即分离,叶遥闷笑,拈起案上的酒杯懒懒道:“方才还在可惜,花路深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没想到便有谪仙踏月而来,实在是我的荣幸。不知可否赏个脸,陪我喝一杯?”
杜霰盯着叶遥。
见眼前人不为所动,叶遥继续道:“仙子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