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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贺恂竟然向他求救。那他又该向谁求救呢?
贺恂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一大早就溜之大吉了。
姜冕浑身酸软,昨夜那场情事粗暴激烈,贺恂像是一头失了神志的野兽,口中只喃喃呼唤他为“殿下”。
可笑,他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了。
用罢午膳,姜冕有了些力气,想着闲来无事倒不如去写写字。
他来到书桌旁,余光注意到了桌边的画缸。
画缸里插着三三两两的画卷,姜冕随手取了几卷打开一看,发现这些画竟然都是他以前放进去的。
他不动声色地把画放回了原处,片刻后又在画缸中找寻起来。
他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卷。
姜冕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画卷。
画上的两人表情栩栩如生,身上还都带着对方名字的小印。
这正是姜冕自己亲手所画的那幅《贺伴读催学图》。
两人给彼此身上印上带有自己名字小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微微泛黄的画卷却在告诉姜冕此时非彼时了。
姜冕就这样坐在桌前静静地望着这幅画出神,直到夕阳西下,彩明为他端来一盏灯。
彩明瞥了一眼桌上的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昨夜她在廊下伺候,屋里的动静听得是一清二楚。
可她身为小小宫女,根本无法保护自家主子。
姜冕揉揉眼睛,顿觉口渴,说:“取杯茶来吧。”
彩明领命前去,取来的茶却被人截胡了。
贺恂端着茶盏推门而入,他也看见了桌子上的画。
姜冕依旧望着那画卷出神,连送茶者是谁都不知道。
他从贺恂手中接过茶盏啜饮几口,轻声问:“他现在在哪?”
贺恂抿唇,猜测姜冕应该是在问自己。
姜冕没得到回复,抬头间才发现眼前人是贺恂。
他现在已经能很平淡的面对贺恂了,身上的疼痛和心里快要结痂又被撕裂的伤口让他变得淡漠许多。
贺恂也在看这幅画,他喉头滚动,不自觉解释道:“昨晚上我喝了酒,翻了糊涂。”
姜冕不答,他依旧没表情。
贺恂继续说:“今早上我本想在这里给你请罪的,但是前朝出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
“无妨,你是皇帝,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姜冕垂眸,把烛灯上的灯罩取了下来。
贺恂摸不准姜冕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以为姜冕要剪灯花,酒吧小剪刀取了过来。
姜冕却不是要剪灯芯,他拿起桌上的画,慢条斯理地放在了烛火上。
很快那幅画便燃了起来,姜冕随手一抛,把它扔在了多宝格上。
贺恂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想要去抢救那幅画,却又怕姜冕受伤,只能先把姜冕扯到自己怀里。
姜冕背后的多宝格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他不顾后背的灼烧,戏谑地看着贺恂。
贺恂恐慌地将姜冕拉入怀中,他半抱着姜冕将人拖到安全地方。
他怕得发抖:“你没事吧……”
姜冕的袖子被火舌燎了一个口子,他不在意,倒是贺恂的反应让他觉得心里畅快不少。
他回身望着满天的火光,嫣然一笑:“我想月儿了,我想见她。”
贺恂被这一笑摄取了心神,他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姜冕笑过了。
他说:“好。”
东宫火势不大,不一会就熄灭了。
姜冕打了个寒战,他仰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感慨道:“秋天快到了。”
贺恂看着他,微微皱眉。
姜冕看向贺恂,依旧是面无表情。
他说:“你要我原谅你吗?”
贺恂一怔,紧接着急切点头。
姜冕深吸一口气:“我拭目以待。”
说罢,他转身离开,只留下贺恂一个潇洒的背影。
贺恂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欣喜若狂,状若疯癫的笑起来。
他笑中带泪,他笑自己终于又在姜冕心上撬开了一条缝隙。
他还笑自己负了真心,竟然将姜冕如此诚挚的爱糟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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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旧画燃尽恩怨两清(昨天...
姜冕站在窗前,他听到贺恂那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他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暗骂自己没出息。
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呢?
不过是几句可怜话、一副旧画,就能轻而易举地让姜冕心软。
旧画燃尽,恩怨两清,就此重新开始吧。
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姜冕在心里说,也再给自己一次豪赌的机会吧。
贺恂像是刑满释放的犯人一般兴奋,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天没亮就把沈遇叫来了。
沈遇脸很黑,他感觉做臣子做到他这个份上死了应该入太庙了。
贺恂眼睛亮晶晶的,他问;“公主最近怎么样?”
“不太好,”沈遇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担心,“她身子太虚,恐怕怀不住这个孩子了。”
虽说姜映月是贺恂亲妹,可在贺恂心里还是姜冕更胜一筹。
于是他道:“姜冕想见她,你让她递个帖子吧。”
沈遇皱眉,显然不太赞同。
贺恂自有办法说服他:“他们兄妹情深,你让公主见见姜冕,说不定还有利于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沈遇沉吟片刻,半信半疑道:“果真?”
贺恂哪知道有没有用,当务之急他得满足姜冕的愿望。
“自然。”
沈遇想了一会儿,犹豫着应下了。
贺恂见办妥了此事,连早朝也顾不得上了,忙不迭跑去东宫邀功。
可惜姜冕还没醒,他只能在门口可怜巴巴的等着。
姜冕一觉醒来就听见彩明说贺恂在门口等着他。
他抿唇,之前贺恂还是太子伴读的时候就时常早早来东宫候着。当时姜冕只以为贺恂是要早早的来催自己读书,现在想来,估计是贺恂想一大早就见到自己吧。
贺恂听见他醒了,小心翼翼地蹭到他面前。
姜冕见他的样子有些好笑,明明贺恂才是九五至尊的帝王,却偏偏对自己一个闲散人毕恭毕敬。
贺恂期待的看着他:“姜映月午后就来。”
姜冕“嗯”了一声,穿罢衣服,问:“你不去上早朝?”
“忘记了,我只想见你。”贺恂实话实说。
姜冕可没当妖妃的觉悟,他说:“别,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贺恂垂头丧气:“那我现在去吧。”
“现在就是‘午朝’了,”姜冕看了一眼天色,又说,“吃点东西吧。”
贺恂欣喜若狂,他其实已经忘了自己那日醉酒具体说过什么了,但现在看来他估计也说了不少有用的话,要不然姜冕的态度怎么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膳桌上的东西显然都是姜冕喜欢吃的,他尝了几口,突然问:“这还是原先那位大师傅做的吧?”
贺恂点头:“你喜欢吃他做的菜,我就一直留着他。”
姜冕垂眸,道:“舜宜现在身为太子,理应住在这里才是。”
贺恂默默不语,他心底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姜冕不多说,两人吃完了自重逢来第一顿和平的饭。
眼见姜映月就要来了,贺恂与她不熟,更不想留在这里讨人嫌,便主动说要去宫里看折子。
姜冕自然没留他,虽说他是准备给贺恂一个机会,但现在看着贺恂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多少还是有点碍眼。
姜映月今天一早才知道姜冕还活着,她又惊又喜,为了来见哥哥特地在府中打扮了一个多时辰。
但她没想到姜冕还住在东宫,她甚至还在东宫门口遇见了贺恂。
有关姜冕和贺恂的事情姜映月也知道一些,她只知道两人之间闹的不愉快,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