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妖怪一定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它在鹓鶵袭击自己那晚之前,就看见过他的脸!
所有的疑点终于串成一条清晰的线,陈韫对李照良扔下一句:这只是个分/身!抓捕拔达蓬的老婆!她就是「九尾」!
撂下这句话,陈韫头也不回地跟着那人冲进阵法。
封不对紧跟其后,不知何时窜出来的一只小狗和一只黄鼠狼,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进去。
在场所有人终于从混乱中反应过来,总局派来支援的人员迅速赶到阵法入口,却发现阵法入口竟然光华一暗,彻底关闭了。
李副队。总局来的人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我们合理怀疑,你和你的同伙很可能是受了魔气感染。
李照良在所有人危险至极的目光下,摘下自己的特调局徽章,举起双手。
雨水滴落,那枚戴了十三年的银色徽章泛着冷光,他举起的手臂上布满纵横的旧伤。
他沉声道:请大家相信我这一次,按照我的同伴的命令去做。立刻抓捕那名T国商人的老婆!
李照良深吸一口气:做完这一点,你随时可以射击。
第19章 阵眼
阵内空间。
谢二和宋严并排走在前头,打量四周。
这个广袤无极的空间如同一片黑暗森林,只是「树」不是真树,而是被黑色藤蔓绞杀着的一个个苍白魂魄,藤蔓正贪婪地从魂魄中吸食能量,源源不断地往地面阵法输送。
这些魂魄全都面容扭曲狰狞,变形蠕动,口中溢出痛苦呻/吟,仿佛眼前不断重现着此生最惊恐的场景。
求求你!放过我!啊啊啊!我好痛!放我出去吧!!
面对此种人间炼狱,饶是见多识广的特调局人员也沉默了。
连谢二都收起惯常轻佻的表情,微微拧着眉:从灵魂中榨取怨念,聚集成魔气。这就是缚魂阵的原理?
那名谢家派来的阵法专家点了点头:没错。人的死前的那一刻,记忆最为深刻,也就是俗称的走马灯。这个缚魂阵将魂魄禁锢在阵法中,引导魂魄反复回忆起生前最能引起负面情绪的场景,从中吸取浊气,直到熬干魂魄的最后一点能量。
谢二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够狠。要我说,这年头妖怪都不懂得转型升级,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何必做呢,直接在互联网刻个法阵,往粉丝论坛或微博黑超话里一放,魔气不就吸够了。
众人:
他肩上鹦鹉往他脸上一扇,骂道:我看该往你嘴上刻个阵。
阵法专家早习惯了自家少爷的不着调,赶紧拿出解阵图,转移话题:各位,破阵要紧。这个阵的阵眼应当就在前方
那只鹦鹉忽然打断:呔!有人!
众人一惊,果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纷纷转身握紧法器转身。
一股血腥味涌入鼻端,一个捂着断臂,满身鲜血的人出现在众人眼中。
宋严认出他是市局行动组的人,皱眉厉声道:方城?我不是让你们守住外面?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外面出事了?
谢二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口,挥了挥手,身后立刻有人站出来,往这人身上贴了张符,总算把血止住。
那人喘着气道:宋队!李副队李照良入魔了!他忽然袭击了我,还攻击了很多队员。我自断一臂逃进来,才躲过他的追杀!
李照良入魔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宋严拧着眉问:你有什么证据?
那人露出肩膀的伤口,明显是虎爪撕裂的贯穿伤,伤口带着被魔气烧灼的焦黑。
能够造成这种伤口的,确实只有李照良。
忽然,阵法空间一阵地动山摇,阵法专家道:那么大动静不好!应当是还有人进来了!
那人神色一凝,瞬间转变为面露惊恐:是李照良的同伙!他方才就是带了两个外人进来!他们一定是想阻挠我们破解阵法!
另一个阵法入口,陈韫等人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后,也陷入沉默。
封不对从小与鬼打交道到大,最见不得这种不得超生,受灵魂煎熬的痛苦。
他眼中满是愤怒:这些生魂的三魂七魄都被熬化了,就算解了阵,也无法再入轮回操他妈的,简直丧尽天良!
封不对转头,发现陈韫正与一个魂魄对视,长眉蹙起,双目微微失神。
他心里忽然有些发毛:陈韫?陈韫,你怎么了?
从陈韫的视角里,他看到那些黑色藤蔓上,分明挂着一枚枚记忆碎片,就像盛开的恶之花,邪恶而诱人。
这些记忆里,有因为未婚先孕而被乡下父母赶出家门,来长安讨生活的年轻姑娘。有父母双亡的孩子,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辗转流浪。有被子女忽视,常年独居的老人
没有人看见,藤蔓上的黑雾悄无声息地向陈韫涌去。
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个人的经历过往,他仿佛真的成了那个人,亲身体会到对方的痛苦和绝望。
忽然,一只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陈韫。
陈韫回过神。他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扇动。如果挡在他的眼前的手不是魂体,应当是会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然而蜷曲的睫毛毕竟只是透过魂魄,泛起金粉般的光芒。
宿冬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道:不要看里面的片段。那是他们的痛苦,不是你的痛苦。
陈韫喘着气道:知道了。
他对上封不对担忧的眼神,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这地方有些邪门,我们不能再停在这里了,要抢在九尾之前尽快解阵。
封不对:解阵的话,应当是要先找到阵眼嘶,我们准备做得太少,贸贸然进来,手上有没有阵图,往哪里找阵眼?
阵图?陈韫忽然想到什么:等会儿,六指请我们去工地那天,浮起来的东西是不是就是阵法?
这么一说,封不对也想起来了,一拍脑壳儿:卧槽,还真是!但那天就随便看了几眼,谁他妈还记得?
陈韫和宿冬同时冷冷道:我。
封不对一秒跪:对不起,你们是我爹。
作为一个慈父,陈韫用尽全力,才控制住没当场把封不对拍成瓜皮。
陈韫和宿冬商量了一阵,决定往东走。
封不对一边走一边碎碎念,这是他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就算找到阵眼,该怎么解阵也是个问题。一般来说,解阵是需要专门的解阵人员先解读阵法核心,再在阵眼之上绘制新的符咒,与阵眼的能量彼此抵消,早知道当初我就好好学解阵大佬,你有没有突然想起些什么?例如忽然就想起怎么解阵之类的?
他期待地看向宿冬。
陈韫都想帮他抢答「忘了」,没想到宿冬竟然道:有点印象。
陈韫都惊了:你还会解阵?
宿冬慷慨分享解阵心得,坦然道:劈了阵眼,阵法不就解了?
封不对狂汗,甚至都分不清这位大佬是不是在开玩笑。
阵眼是全阵能量最强的部分,先不论如何劈得掉,毁了阵眼之后的能量反噬可不是寻常人能扛得住的。这不就跟问:如何解决定时炸弹,答:直接把炸弹炸了一样吗!
陈韫却当真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皱眉:不行。
封不对点头如捣蒜:那肯定不行啊!!
陈韫道:我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阵眼有没有可能还具备意识,有沟通的可能性?
宿冬:为什么这样想?
陈韫道:你们还记得吗?一切事情的起点,在于施工工地闹鬼事件。说明这个阵法曾经失控过,而且不止一次,就像是要刻意阻挠施工进程一样。所以我猜想,有没有可能那只妖怪并没有能力完全控制这个阵法,最起码这个阵法是有一部分自我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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