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韫差点掀被子而起:他人不是死了?
顾沉璧:我之前不也死了?
陈韫:这话说得怪怪的。
陈韫想了想:看来我要回老家一趟。
嗯,我陪你。
陈韫:这话说得更怪。
他低头看向自己被握得发红的手,怀疑这是某种酷刑,作为钢铁男子汉,他强撑着没有露出痛苦面具,只是勉强道:能松一松吗?
嗯?
手。陈韫道:再不松,我就放火了。
放吧。
陈韫睁大眼睛,惊悚地看见顾沉璧垂下眼睫,好像带一点茫然,轻声道:我感觉自己要入魔了。
他蹙了蹙眉:那种心神不定的感觉,实在不想再来一次。我回去翻一翻古籍,不如我们再绑定一次,这次距离最好再近一点
陈韫爬起来,高呼:叶老板!
救命啊!
他被无情地拉回来,顾沉璧莫名其妙:做什么?只是说一说,还没到入魔的地步。
废话,你身上有没有魔气我还看不出来吗?
陈韫深呼吸,定了定神,小心探询:请问你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你是说,感觉自己要入魔,还是想要和你重新绑在一起?顾沉璧想了想:不过这两件事大概可以放在一起。
陈韫背脊一颤:我其实不太想听答案。
顾沉璧却垂下眼睛,非要他听:应当是从后悔解开绑定开始的。
陈韫目光游移:我想我应该去看看我侄子,或者看看封不对现在怎么样了。
顾沉璧看了他一会儿,一直看到他脖子都憋红了,终于松开手:好吧。
陈韫得以下床,他一身病号服不好出门,幸好谢二他们还特意给他带了一身衣服。
他正准备换,转头发现顾沉璧还伫在房间里,颇受惊吓:你不用出去?
顾沉璧也很受惊讶:我要出去吗?
之前顾沉璧当然是不用出去的,理论上来说,陈韫对于被一个男人看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
就算谢二和谢诗起轮番在他耳边嘴碎,他也纯粹觉得是他俩扯淡。
但在顾沉璧说完刚才那段诡异的话之后,他忽然就感觉非常介意!
他难得体会到一点黄花大闺女被流氓盯着瞧的惊慌之感,往门边一指,手还有点抖:你出去。
在看清顾沉璧眼神里还有点失望后,陈韫手更抖。
他摸了把那块红山玉,心道,必须跟谢诗起讲清楚,他来总局打工,是卖艺不卖身!
第64章 系扣
无人的病房内, 陈韫飞快地把特调局制服换上,出门前忽然鬼使神差拐了个弯,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
头发长了一点。
陈韫沾了点冷水, 把浓黑的额发往上捋,露出俊秀的眉骨和饱满的额头,对镜子里的自己左右看看,感觉勉强还行。
当然, 这个「还行」是对标陈韫已经通货膨胀了的评价标准。
实际上红山玉不愧是个让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好东西。
陈韫在上面躺了三天, 仿佛刚刚坐完月子,简直是唇红齿白,白里透红, 瞧着色若春花,楚楚动人, 确实能拉出去做一桩人口贩卖。
陈韫沧桑地叹气。
最近不是比赛就是出任务,在各种险情中夹缝逃生,陈队长都快忘了自己当年招摇撞骗时也是靠脸吃饭的。
可怜他当了半个月社畜,最近又天天带侄子,感觉自己凭空长了一辈, 青春朝气消磨殆尽, 都不记得上一次揽镜捯饬自己是什么时候。
但最近陈韫新受了点刺激
听起来就像半截入土的顾大宗师,竟然比他还青春靓丽(他的错觉), 自带款款香风(还是他的错觉),探个病都要非常体面, 衬衫西裤, 大衣丝巾, 甚至衬衫袖口还要有暗纹和袖扣!
这让本质上争强好胜, 幼儿园开始就要暗地里比别人多吃一勺饭的小陈队长, 一边忿忿男人为什么还要打扮,一边感觉自己被卷到了。
他正琢磨着是不是抽空去剪个头发,目光忽然落在颈侧。
拉开衣领,雪白的皮肤上交织着暗色符纹。
他想起好像是顾沉璧当时为了压制住他体内心火,用自己的指尖血画上去的。
陈韫沾水搓了搓,上面灵力附着,当然是洗不掉,只能把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暂时先用衣服掩上。
顾沉璧正在门外听叶青姜汇报,见陈韫良久都不出来,听得心不在焉。
他非常想直接推门进去,只是碍于陈韫的指令,只能在门外等着,再一次感觉还是魂体状态方便,陈韫要干什么从来不躲着他。
顾沉璧听见门口终于有动静,直接走过去,伸手扳过陈韫的脸,略略低头去观察他的神态:你不舒服?
陈韫削瘦的下颌骨被一捏着,瞳孔亮在阳光里,几乎要缩起来,吓了一跳,差点上手要挠人。
陈韫想掰开他的手,还掰不开,勉强忽略叶青姜诡异的眼神,喝道:放开。
顾沉璧终于放开了,蹙了蹙眉:不就是换个衣服吗?为什么那么久?
陈韫当然不能说他刚刚出门前还照了个镜子。作为一个年轻帅哥,他在这方面还是要面子的。
他啧了一声,道:你少管。
没了绑定确实麻烦,我没办法立刻知道你的情况。顾沉璧轻叹一声,一瞥叶青姜,福至心灵:我又开始害怕了,担心你出事。
呃陈韫痛苦掩面:别问了,我刚刚上了个厕所。
顾沉璧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好吧,下次上厕所跟我说。
陈韫敷衍过去:啊行行行。
三人上了车,叶青姜目不斜视,直奔副驾驶。
陈韫不好意思强行和女士换座位,尽管这位女士年龄略长他一千岁,又总不能强行把司机拖下车换他上,只好上了后排。
一上车,陈队长如临大敌,紧贴车门,转过头死死盯着外面的风景。
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什么叫「上厕所跟我说」?
他刚刚被左一句「害怕」,有一句「担心」敲晕了头,没品出这句话的奇诡之处,竟然还答应了!
陈韫正想转回头,跟顾沉璧理论一番,忽然锁骨处一凉,发现自己的衬衫扣子被解开了,带茧的指尖摸到他温热的颈侧皮肤。
陈韫大惊失色:干什么?
顾大宗师顶着一张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脸,手都伸到人家衣领里,一圈睫毛垂下来,眼神还能保持清澈和坦然。
检查符咒是否完整,刚才似乎有东西触动到了。
陈韫:
刚刚用水试着搓了搓。
但这个也不能说,陈韫握着顾沉璧的手腕,肯定道:非常完整,没有问题。
陈韫又维持这个姿势去看前面的司机。
司机憨憨一笑:夫啊不是,陈队放心。都是自己人,我叫叶万,之前也是第九枝的。
不,我不是在想信不信得过的问题。
是你一直在看后视镜啊!眼睛都快脱框了,以为我没有发现吗?
陈韫看顾沉璧满脸写着「我不放心」,甚至还准备再解一颗扣子,就知道问题非常严重。
陈韫严肃道:顾大人,我看你也是个体面人,跟你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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