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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外迎接他的,不是旁人,是他那一贯肃穆庄严的父亲。

清风起,暖阳升,建康城的混乱消散,被人捆住在宫外跪了一宿后,王四郎见到了由谢渊、刘耽护送的,穆安帝回宫的御辇。

王四郎是明白自己的父亲何等绝情的。

作为王家家主,为了巩固王家如此繁荣的局面、顶级的地位,这位父亲不止敢牺牲儿女,还能牺牲妻妾。他疑心甚重,薄情至极,不在乎任何感情,自然不在乎他这个区区庶子。

因为要活命,要活余下家族族人的命,他早就想好退路,这才表现出异常重视他的意思,这次破天荒地将部曲给他带领,往前余家和江乔的人皆由他一人联系,原来,皆是早有打算。

如今大势已去,他的父亲便要向穆安帝献祭出自己。

是了,他的父亲儿子多,庶子也多,他从不在乎他们谁好谁差、谁生谁死,一个刀不好用,换另一把磨一磨,一把不行,两把替一把总行,总归替代起来即可。

王四郎此刻是何等心寒,王成弘并不在意。

往前谢家那位谢真起事,便是谢渊的父亲亲自将亲兄弟交给了先帝处决,最终谢家旁人未受丝毫影响不说,连那谢真不过也是遣送至边境荒凉之地生活而已。

此回事败,他如法炮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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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五年,七月十二。

夜褪天明,云翳迭起,秋阳再临。

辰时末,封闭了一日两夜的建康城门再次大开,被困在城中的商户与百姓终是得以自由出城。

扶萱从端王府出来,不断催着赶马车的侍卫:“漠九,你再快些!”趁他们还没回城,她要亲自去城楼迎接。

女郎一袭赤红披风,脚步急急地登上东城门的城楼时,见到的,便是复得自由后,三三两两聚集一处,絮叨交谈着,行向远方的百姓。她想,经此一事,天下该终是大定才是。

巳时,从远处行来一队人马,是她熟悉的队列:前方有将领高立马上,后方有押解俘虏的囚车。

说不清为何,从看不清容颜的乌泱泱一群人中,她就是认出了哪个是谢湛。

她盯着一身黑甲加身的郎君瞧。那人身后,银白色战袍随风飘舞,就是听不到,扶萱也能想象得到他那白袍在风中如何猎猎作响。

女郎如雪如玉的姣好面容腾起灿烂的笑来,双目明亮如星,熠熠看向那位得胜归来的郎君,她朝他大力挥舞起双臂,纵使他听不到,她也用那娇软的嗓子一声声喊着“谢长珩!”“谢长珩!”

她容貌美艳,美目中情意露骨,身子在栏杆边轻轻跳跃,活泼又惹人注目,像一朵又艳又俏的花,在人前尽情恣意地绽放。她身边不远处,被端王安排看顾她的几个士兵,匆匆看了她一眼,便极快地离了眼,低头不看。

谢湛远远地,被城楼上那袭红衣吸引,他心脏不住跃起,见她挥舞双臂,似乎还在张嘴呼唤他,谢湛没忍住,想抬起手臂回应过去。

正此时,他身侧之人不满地“啧”了声,“哦,还没嫁出去呢,这眼里就没我这个潇哥哥了。”

谢湛遂放弃抬手的动作,眼神微妙地看了眼扶潇,心情畅快地扯了扯唇。

她是在等他一人,他真是爱极了她如此热情。

还有两个月便是婚期。

谢湛视线牢牢定在城楼上,率队御马逐步靠近她,直到近处,他才听见她不断自楼上重复的呼唤——

“谢长珩!”

扶潇眼神不善看扶萱:毫不矜持!眼里没我是不是?

扶萱敷衍地应付他:“潇哥哥!潇哥哥!”

两嗓子后,她就不再看扶潇,即刻将目光回落在城楼下仰起脸看她的谢湛身上。

秋阳杲杲,阳光灿烂洒下,他一身战甲,在领头的马背上,风采熠熠,威风凛凛,此刻,她满心皆想冲向他……

有将士上前与守城士兵交谈,告知来着人数与身份,而后城门处士兵放行。

“驾——”

谢湛失了定力,双脚踢了提踢马肚,心怀期待地踏进城门。

然而,当他穿过城门后,见到的,非是预计中朝他飞奔而来的扶萱,却是那袭红衣弯腰钻进马车后,那马车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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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猜猜看萱萱为何跑了。

第373章 第33 2章 命悬一线

谢湛与扶潇领着几位将领进宫复命,在勤政殿外,见王成弘亲自压着王四郎跪地请罪,并无多少震惊。

圣人能将他二人允进宫请罪,而不是任他们继续在宫外跪,便证明他所料不差,这罪名,至少在明面上不会由王家主担。

谢湛敛下眸,嘴角讽刺地勾了勾。

镶金盘龙的大殿里,已经站着此次事变中衷心护着穆安帝的几位臣工——西门战敌的谢家将军严塑及五兵将领康王陈乐、守城的端王陈恬、守谢家的京兆郡郡守刘耽、大梁太傅谢渊等。

龙椅上,一目不错盯着殿外、等着来人的穆安帝似乎几日便消瘦了许多,龙袍略有宽松。

但以陈恬看来,比之彼时扶太尉逝世后的颓然,帝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里,此刻流露出来的,是坚定的某种决定。他心叹,这只蛰伏至今的猎豹,当下终是得了良机,接下来是该猛扑向前,将猎物撕扯地四分五裂之时了。

谢湛与扶潇一前一后进殿。

甫一见到人影,穆安帝便从龙椅上起身,亲自上前几步相迎,关怀道:“听闻六郎受伤,伤势可重?”

听听这声称呼,竟是连“谢”字都省了,亲密地不能更亲密。

谢湛与穆安帝对视一眼,自然明白穆安帝此话背后的意味。

这回圣人手中的五兵和谢家部曲同时到达建康城城郊,且比之常规速度早了整整一日,无疑说明了一件事——穆安帝同他一样,皆在京畿外不多远未雨绸缪地置了兵。

彼时他进宫请示圣人是否派谢家部曲应战,说起来,或多或少也算对穆安帝对谢家态度的一种试探。

身为被众世家掣肘多年的大梁帝王,穆安帝实则可寻别的借口拒绝掉他的建议。诚如那杨珈说的那般,即使谢家这回袖手旁观,结果恐怕都会有反转,更何况说,倘若他家部曲入京非是帮穆安帝,而是为助力敌方,那这大梁无疑会瞬间变天。

结果令双方欣慰。

穆安帝允了谢家部队进京,且还按他的建议去了谢家避难,将身家性命系在他的身上,这是朝他传达他放下对权势滔天的谢家的戒备,全心全意地信任他的意思。

对穆安帝而言,他行了一场赌,结果显而易见,没输。

谢湛规矩地拱手行了个礼,“小伤而已,多谢陛下体恤。”

穆安帝两手虚扶起行礼的谢湛和扶潇,侧首命魏公公去请太医前来瞧伤。

扶潇直身后看向陈恬,便见他目中几多复杂。

想及遇事后圣人前往谢家避难,再见此刻君臣之间流露出来的温情,陈恬一时不知口中是何滋味。

于私,因他心爱之人一心扑在此人身上,知这世上没了谢湛,她不知该如何伤心欲绝,他端王府的世仇他是搁了又搁。

于公,这回谢家能全力保护圣人,他也看得出来谢家对这陈姓江山的衷心,而大梁能否长治久安、海晏河清,说到底,也离不开世家之首的谢家的助力和支持。

倘若谢家家主不是标新立异的谢湛而是旁人,无疑,朝廷政治上的变革会碰到更大的阻碍不说,便是像这两日的动乱,保不准何时还得再来几轮,而届时,又有多少军士、百姓会因此殒命?甚至于,陈姓江山能否延续皆是两说。

当真要为了一脉私怨,将当下的平和之境彻底扰乱么?

陈恬心中愈发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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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刚刚从城外赶回来的扶以言并几位外出狩猎的扶家男郎,脚步急急地朝扶炫的院子奔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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