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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笑一声,往她唇上来,追逐几番才离开。

他的变化扶萱一清二楚,她以为他会拉她去他的院子里的,却不料他唇退开后,伸手用指腹压她的唇瓣,问她:“这里,那日之前,没与别人试过?”

扶萱:“……”又来了。

她剜他一眼,“没有。”

谢湛又问:“想过?”

扶萱噌瞪他,诚实地点了点头。

大梁当下风气开放,男女不设大防,莫说亲吻,便是婚前欢好也实属正常。几男争一女还是美谈,佳人在室,求而得之,所以郎君写情笺、作情诗,才会被人广为流传、争相品读。

只不过谢湛这样清高的名士,被人捧太久,太倨傲,不愿纡尊降贵讨好人罢了。

谢湛干涩地道:“我若来荆州郡再晚些,怕是就得给那个‘哥哥’了,对么?”

扶萱本就被惯地大胆,扶潇常鼓励她先品尝百花再摘最合心意的那枝,她并不正面回答,只道:“你来都来了。”

扶萱不知他是因与端王一脉的纠葛在所以对此极为重视,只知他现在连往前二人没相遇时的醋也吃,揣摩着他情绪的变化,不满意地哼一声,道:“长珩哥哥怎么连相识以前的醋也乱吃?哪有名士心胸?真狭隘。”

谢湛与她你来我往,“萱萱妹妹心胸倒是宽广。”

他视线下移,用眼神去丈量,扶萱故意挺了挺,大胆勾他,却低骂:“下流。”

谢湛:“……”竟还有被人骂的一天。

他轻声:“想么?趁我还在你家能给你。下个月得返程了。”

说的这般直白,扶萱却注意到了他最后一句话,她脱口问道:“你不是说你年底才上任么?”

谢湛扯了扯唇,“有人已经入了建康城,我若迟迟不回去,萱萱妹妹说不准就被别人定了,进了建康城就会被赐婚当个什么‘妃’。”

这是回建康城准备二人婚事,扶萱心中荡起甜意,翘了下唇角,笑意满眸地看他,故意道:“长珩哥哥博学多才,模样这般好,身份也那般高,在建康城该是诸家联姻的争抢对象罢。你这回去建康城去,世家贵女们争来抢去的,保不准先我一步捷足先登了。”

酸涩的口吻揭露着女郎不安的心思,也有催促他早些定下二人之事的意思,谢湛眸中笑意渐浓,手从她背后下移,暗示她:“那得要萱萱妹妹想法子,让我时时记得你的好才是。”

被人一掐,扶萱骂他:“色胚郎君”,却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纵身一跃,跳到了他怀中。

借口要她送他这个“病人”回去,二人回了谢湛的院子,也不知哪里来的经验,扶萱使了些法子牺牲良多,属实让谢六郎的记忆尤为深刻。直到回到建康城,一颗心还留在荆州郡迟迟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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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二年十月,随着桂香散去、冷风吹来,扶家入了建康城,扶家家主扶以问被封“太尉”、封爵“南郡公”,扶以言上任吏部尚书。

从天而降般的一家人立时在建康城引起了不小轰动,同时引起人们关注的还有这一家的子弟们。郎君们各个一表人材,而那家的女郎更是个绝色佳人,甫一被嘉阳长公主带着去宫中参了次秋菊宴,面庞、身段、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张扬,皆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宴上郎君们的注意力。

然就在扶女郎引起人们关注的第二日,在许多人尚在观望之时,穆安帝的一纸赐婚她与谢家六郎的旨意就落了下来,霎时点燃了建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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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萱与谢湛能顺利定下亲事,还得归功于嘉阳长公主。

彼时谢湛在荆州郡扶家“养伤”时,伤愈后迟迟不离去的居心何在,她是过来人,自然十分清楚。既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她自然愿意在其间牵线搭桥。

谢六郎有世家嫡亲郎君、准家主身份压着,要走常规的提亲路径,便是不用深想,她也知其困难程度。如若谢六郎面上不顾世家那“只在世家内部联姻”的不成文规定,顶着被人嘲讽、被人鄙薄的压力与扶萱成婚,婚后扶萱承担的异样目光会更多,小夫妻二人肩上的压力只会愈大。

此外,谢六郎今年外出游学,这样的事建康城内的人多少有所听闻。当下扶家甫一进建康城,若谢家就上门提亲,难免会遭人诟病二人先前私相授受。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家,她扶家不会在意这些,但谢家不同,那样规矩无双的世家,扶萱进去后身份还是准主母,她自然要全力护着小侄女的颜面,让她不受任何人指摘地嫁给谢六郎。

况且她年少时已经历过谢渊那临时反悔的一遭,很明白得趁当前谢湛未与旁人结亲时将二人的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拆散一对鸳鸯的道理。

故而,随夫家风风光光地回了建康城,嘉阳长公主头回入宫见他皇兄穆安帝时,便提及了谢扶两家的婚事。

穆安帝虽觉此事有些突然,但听闻嘉阳那“士庶联姻,共同发展”的道理,想及谢渊几月前暗示他会支持他选任太尉之人、而后果真未反对一举,猜测到几分谢扶那二个小辈之间许是先就有了瓜葛,谢渊许是还存着对嘉阳有愧的心理,虽未明说却付诸了行动,于是次日他便召了谢渊谈赐婚一事。

不出所料,谢渊未作反对,平静地应了圣旨。

如此,十月十八,谢湛生辰这一日,一纸赐婚旨意便被穆安帝的贴身内侍魏公公带着,迈进了乌衣巷的谢家大门。

宣旨时,谢湛神色淡然,对赐婚一事未有多大反应,谢渊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谢家的旁人却惊地、吓地大惊失色,其中尤以毫无准备的谢夫人为甚。

待那魏公公兴高采烈地一脚出了“闻熙堂”的院门,谢夫人就冲去了谢湛跟前,半可惜半疑惑地道:“六郎,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娶那么个低门楣的女郎?往后这硕大的家业,那般出身与眼界,怎可打理得精细?”

自从回了建康城,谢湛就在头疼这门亲事如何操作,他母亲出生百年世家,对门当户对之事异常重视,几次他暗中探的口风都表明她母亲不会同意。他也不是没想过照搬他四哥谢琛那招,学母舅刘耽用绝食相逼才娶了王家庶女,但他谢长珩要颜面,往后管这谢氏家族还需要威信,此行不适合,只得放弃。倒没想到,圣人直接帮了他一把。

谢湛开合了下手中折扇,淡声借口道:“圣上赐婚,谢家不好推诿。”

被这么一提醒,谢夫人转脸又去找谢渊,“你为何答应圣人赐婚?”

谢渊也如谢湛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谢夫人道:“朝政需要,一求一取,扶家愿意嫁女进世家,圣人也许诺了我一个职位。”

朝政之事谢夫人自然不好干预,她只能从后宅上找茬,怒声道:“那你也不能拿六郎的婚事作儿戏!他可是要承继谢家的,要做主君的人,娶进来的人那是准主母,怎么能如此随意定下?”

谢渊捋了下胡子,心道你儿子难道是随意接婚事的人不成,面上还是佯作为难地低声喃喃:“我们家也没别的适龄郎了啊。”

谢夫人一噎,还待再说些话,被谢渊接着说了句话安抚住。

谢渊瞥一眼谢湛,认真道:“那位女郎嫁过来后,届时如若不能管理好家业,六郎再另谋他法也不迟。”

不愧是相处几十年的夫妻,谢渊轻飘飘一句话便使谢夫人松了一口气。

也是,如若届时那人无能,再打发出谢家就是——如此想着,谢夫人神色舒缓后,转头要朝谢湛重申下娶身份高贵的女郎的重要性,却被谢湛拱手截住了话。

谢湛道:“父亲母亲若无旁的吩咐,儿便先行告退了,生辰宴时辰将近。”

谢夫人顿了下,想起他今日生辰在府外设宴的事,摆摆手,放人道:“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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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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