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祁飞星的口中,得到了他重新替他们选中的结局,随后擦干眼泪。
我这几十年,自十八岁之后,都不再是替自己而活,如果能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顺应天命,死在十八岁那年。
他会愿意陪我吗?薛老太太问。
祁飞星点头:他是愿意的。
所以陆观棋才会不远万里来到薛老太太身边,是因为想让她知道自己心意。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祁飞星没有隐瞒,他道:陆观棋一生未娶,活到了九十三岁,他收养了一个男孩儿,跟他长得很像,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那个男孩儿后来娶了一个妻子,妻子和你长得很像。
两个月前,他病重濒死,住进了湘州医院,而你们,在同一天于同一家医院去世,只隔了一堵墙。
生不同时,死同时。
这些都是在离开魇的那一瞬间,悬崖山壁上,他走马观花看到的陆观棋的一生。
只是祁飞星还是疑惑,为什么陆观棋死于四天前,而两个月前赵家却算出陆观棋已死。
生死簿上,也查不到他的名字。
奇怪。
眼前的薛老太太终于释怀了,她双眼含泪,拿着赵风月烧给她的那封信,温柔地摸了摸孙女的头顶,最后在满堂哭灵声中,踏入鬼门。
赵风月已然泣不成声。
祁飞星等了会儿,问她:你奶奶会占算,为什么却算不出陆观棋的方位,和生死?
不知道,奶奶一生中算过许多人的生死,却只有陆观棋的命,她算一次,折寿一次,还每每都算出错误答案。
只有生前最后一卦,她算到了。
算人折运,而折寿的只有算与天相关的。
祁飞星心中忽然涌出一个猜测,但没有说出口。
节哀。
他最后留下一句话,和解颐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祁飞星和解颐一并坐在车里,一左一右。
天不怕地不怕的祁飞星,第一次避开了解颐,不敢看他。
他只要一看解颐,就忍不住想起坠崖的那一刻,两人身上红衣猎猎,周身风声四起,速度和失重带来的感觉令他心跳飙升。
而那一刻,解颐的脸在他眼中,成了视线中唯一的色彩。
糟糕。
祁飞星捂住心脏,不能再想了。
身边解颐察觉到他不对劲,慢慢移过来,那张脸就再次充斥着祁飞星的整个视线。
怎么了?解颐问。
你离我远点。祁飞星伸手按住解颐,把他靠近的脸推开。
祁飞星摸摸鼻尖,心虚地移开视线,随便扯谎遮掩自己的失态:哦,我就是有点恐高。
恐高?解颐眉梢上扬,道:可上次在欢乐谷,你玩那些项目不是直呼痛快,甚至还想再来两次吗?
哦豁,祁飞星面无表情在心中捂脸,撒谎翻车了。
不过祁哥向来脸皮厚,他面色不变丝毫瞧不出来尴尬,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恐高是间接性的。
哎不说了。
出租车停在目的地,祁飞星直接阻止解颐接下来的抬杠,率先开门出去。
到地方了,这一下午我都快饿死了,先叫姚延他们一起吃饭。
解颐在后边跟着下车,见祁飞星往里边走的背影,莫名带着一股子落荒而逃的狼狈感。
他微微勾起唇角。
在赵家耽搁了几个小时,回来刚好赶上饭点,祁飞星他们上楼后,就碰见正好玩乐结束,回到酒店的姚延和周乐乐向瑶。
祁哥学神!
两个女孩子朝祁飞星他们招手,表情十分开心。
他们身上穿着漂亮的汉服,头上自己做了造型,脸上也化了妆,厚厚的斗篷披在身上,迎面走来的时候,还真像古代的仕女。
你们回来的正好,我们准备吃了饭去红墙那边打卡,天气预报上显示九点过会下雪。
向瑶兴奋地抱住周乐乐:红墙和雪,这简直是绝配,那边两株梅树正好开了花,想想都觉得漂亮!
简单吃完饭过后,三个男生被女孩子们软磨硬泡,硬生生退去了汉服体验馆,一番妆造下来,两个翩翩公子和他们的沙雕侍卫,顿时新鲜出炉。
听到她们的形容,姚延立刻炸毛:什么叫侍卫,我就不能是第三个翩翩公子吗?
周乐乐鄙视地看他一眼:你说这话真不害臊,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站在祁哥和学神中间。
姚延一听觉得有道理,他单看还是小帅哥一个,但真要往那俩大帅哥面前一杵,妥妥变成公子和公子的侍卫。
于是姚延瞬间弹开,来到周乐乐她们身边,原地就只剩下祁飞星和解颐站在一起。
祁飞星一身砖红色圆领袍,护腕盘金,领口堆着玳瑁毛领。
那家店收费贵,妆造倒也符合价格,戴在祁飞星头上的假发十分逼真,玉冠竖起高马尾,立马变成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而那边解颐一身雪白,整个更加飘飘似仙,他皮肤白,眉目如画,这样打扮起来直接是路人都会狠狠叫帅的程度。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很快就跟在周乐乐她们身后,到了著名的红墙下。
乐乐,快快给我拍一张!
向瑶在红墙下摆poss,周乐乐立刻举着相机退后,寻找合适的角度,还有最美的瞬间。
红墙那头有红梅探出枝来,红花点点,天上这时候恰巧落起了雪,四周游客惊喜地伸手去捉。
祁飞星站在梅花树下,莫名想起了梦中他没能给姐姐摘来的花,一时间忍不住伸手去探,而这时他头顶传来触摸感,祁飞星瞬间回头。
周乐乐原本在拍摄向瑶,但一不小心镜头闯进这一幕,她忍不住心脏狂动,迅速按下快门。
咔嚓。
拍立得没过多久就出了照片。
向瑶原本是气呼呼过来,想要指责好朋友拍照走神的,但她一来就看到周乐乐手上的照片,瞬间就握着手忍住即将出口的尖叫。
只见照片上边游人模糊成光影,天边雪落在两人肩头,身后红墙,头上梅花盛开。
树下红衣少年伸手去够梅花枝,回头时白衣人拂去他鬓边的落雪。
两人在这一刻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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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解颐对待旁人总是带有两分疏离, 即使跟姚延他们出来旅游,他也没有过多的亲近举动。
就像现在,姚延他们在红墙那边玩乐, 而解颐却站在红墙这头。
唯一的纽带,是姚延总是会兴冲冲回头叫:祁哥祁哥。
而祁飞星总是在这种时候,会回头拉上解颐。
解颐好像有很多朋友,大家会来找他问题,也会来找他帮忙。
但他又好像只有一个朋友,因为, 只有祁飞星会把他护在身后。
落雪被苍白的指尖拂开,从祁飞星鬓边滑落,祁飞星身侧抬起来的手上,恰好落下来一朵被雪压塌的梅花。
那头姚延跟周乐乐他们打成一团, 朝这边高高挥手:祁哥学神,过来拍张合照吧!
祁飞星忽然间如梦初醒, 他从解颐闪着微光的眼瞳中挪开视线,恶作剧一样,把梅花插在解颐的耳朵边。
随后一下抓住对方拍完落雪后,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
走了。
两个高个子站在后边,女孩和姚延在第一排半蹲,周乐乐她们找了个路过的漂亮姐姐帮忙拍照。
一行人在镜头前,咧嘴比着俗气又永远不会过时的V。
在路人按下快门前,祁飞星忽然觉得头上一重,解颐不知道给他头上戴了个什么东西,低声目不斜视道: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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