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好,尚未就寝去亲自煎药的阮贺渊过来了,知道凤青梧醒了,开了新方子,接到手上道:“我去抓药。”
摆手示意不急,新开的药方子明天才吃,陈儒秀接过刚煎好的药端着进去了。
廊下,雪停凤止一片静悄悄,伺候的大部分丫鬟宫女都去休息了,侍卫在后宅多有不便,凤青黛让他们回去了。
新月如钩,缓缓升起,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凤青黛立在一旁,望着地上厚厚的积雪道:“青梧好多了,明天陈神医入宫复命,你也一起回去,回太医院吧。”
表面上皇太后大恩,实则迫于压力,他被指派来,只怕也不好过。
虽然在凤府已经待了不下七日,阮贺渊每天都能见到她,也能和她说上话,但是从来没有机会独处,更无法真正的靠近她,她身边永远有人。
难得深夜安静,万籁俱寂,廊下只他二人,他下意识的靠近,在距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保持该有的距离:“太后担心娘娘,已经传下话来,让微臣随娘娘一起回宫。”
入宫前父亲和他说了,大哥也曾特意嘱咐过他,知道皇太后与她正在打擂台,他不免有些担忧。
意料之中却没有想到这么直白,更没有想到皇太后如此迫不及待,恨不得将他二人绑在一起,最好是立时发生些什么,让皇上抓个正着,凤青黛道:“你离京多年,很多事情不知道,就听我的吧,明天一早随陈神医入宫,就说我不准你待在凤府,去太医院好好当值吧。”
凤府与后宫不同,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娘家,再加上凤道琛当家,与她姐弟情深,皇太后会信。
瞬间,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阮贺渊怔怔的看着她:“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阮家离开太医院多年,父亲也不想子孙再入太医院,对他或许是觉得亏欠,一直都没有管,任凭他流浪在外。
突然接到家书他料到了,皇太后执意让阮家人入太医院他也想到了,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但却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棘手、复杂,他对凤青黛的感情也一如当年。
扭头望他,并不否认,凤青黛道:“算是吧,毕竟是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的事,你也不该被牵扯进来。朝中局势多变,后宫不宁,我不想再起风波,也希望你好好的。”
阮家三兄弟,家大业大,他父母健在,若是牵连起来,她对不起他。
“很久吗?”苦涩一笑低头看脚,两只手攥在一起,阮贺渊又道:“总感觉是昨日,我做了新糕,正要拿去跟你一起尝尝味道,天就变了。”
她讨厌喝药,偏偏那时月信不好,每次来都恶心呕吐肚子疼,他想着做些药糕给她吃。
沉闷压抑又夹杂着伤心的声音令人难过,凤青黛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抬头望月:“世事多变,人生无常,有时我也不禁会想,如果天没变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