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和凤家护卫都走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凤青梧吃了饭睡不着,一直在廊下坐着发呆。
柳莫白瞧她一动也不动,盯着天上的一轮孤月出神,张口道:“六姑娘,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雪停了,风止了,山上的夜里却因雪化、雪冻而更冷了。
屋檐下的冰溜子倒挂着,一根根,一排排,好像风铃似的,晶莹剔透,凤青梧回过神来说:“哦,药煎好了?”
换了新药方,多半补气血,药罐子里散发出一股甘甜的味道,闻着像是黄芪和甘草。
手拿扇子扇风,柳莫白将后下的一味药放进去,盖上盖子说:“是,快好了,六姑娘进去等吧。”
寒烟出来,把刚换了炭的暖手炉给凤青梧,帮她裹好狐裘说:“夜深了,姑娘进去睡吧。”
热闹了一日,整座大佛寺都安静了下来,僧人们也多半都就寝了,针落有声。
凤青梧倒是想睡,可太痛苦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往日种种像翻书似的,一页一页,一幕一幕,从她眼前略过。
对于季阎的突然远离她心里是接受了,也觉得应该如此,对彼此都好,可身体却很诚实,连日来的抵死缠绵像一把火,熊熊燃烧着,欲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她试着忘记,她试着平息,试着说服自己,试着让自己不在乎,沉沉睡去,但没有用,那热烈而霸道的吻,那真挚而缠绵的情话,像是一个个咒语,令她痴迷,令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心痛的好像被人拿刀生生剜了出来一样,祁阳郡主的话也时时回荡在耳边,南屿公主,裴于欢,都比她好吧,都比她适合他吧。
季阎,这就是报应吧,这就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为我日夜难眠,如今轮到我了。
“还早,你先去睡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心痛如绞,难以言表,回到床上躺下也是煎熬,凤青梧清楚的知道自己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寒烟摇头,示意自己不困,蹲下身折树枝往火盆里加柴。
过了一会儿,药熬好了,柳莫白拿帕子垫住端下来,倒进碗中,送到凤青梧面前道:“刚倒出来烫,凉一会儿再喝。”
火盆旁边放了桌子和圆凳,柳莫白说完以后坐下来,有些饿了,把切好的馒头片和红薯、芋头放到炉子烤。
围炉夜话,不失风雅,凤青梧伸手去端茶,被柳莫白阻止了,只听他道:“茶解药,喝多了更睡不着,别喝了,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