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段熠微不假思索的回他:京城的事再说。
那赵凌,就不管了吗!他已经先发制人咬了您一口,您不反击,他万一再咬您一口,怎么办?
那就让他咬。段熠微回的冷淡,他伫立在门口,目光注视的却是门外依旧躺在冰冷台阶上的白色身影。
半晌,他又道:写信给严晖,通知他我明日动身去黎阳,并且还会送他一份大礼。
大礼?听楼疑惑了半分后,突然恍然大悟:对,我想起来了,严将军的手臂,好像就是宁海棠断的。
段熠微只笑不答,眸子里的阴暗,比夜色还要鬼魅。
听楼继续说道:当初您俘虏宁海棠的时候,严将军就要把他千刀万剐,不是您拦着,宁海棠早就没了。
如今,您亲自把宁海棠送到他手上,那他肯定会对宁海棠下死手整治。我就觉得这宁海棠该治,天天一副很拽的样子,还想杀您!幸亏您没事,不然我断了他手脚把他做成人彘!
段熠微摆摆手:他杀我没事,重要的是他总是不死心,想要反抗自己败了的事实。
他越反抗,我就越想把他踩下去,学不会乖,那就好好教教他。
段熠微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雨怎么看一时半刻都不会停歇。
于是又朝听楼吩咐道:去拿件毯子,给他披上,冻坏了身体,就不好玩了。
听楼听话的拱手道:是。
*
宁海棠在段熠微走后,又爬起来重新跪了回去。
他不能不跪,因为他一定得让段熠微满意,况且他觉得自己熬的过去。
大雨越来越重,从一开始的雨滴,变成了砸人极疼的锥子,把他戳的千疮百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一整夜的。
好在,后半夜看门的老管家给他了件毛毯,虽然早已被大雨浇透,起码还能稍微御一点寒冷。
清晨,鱼肚泛白,日出东方,整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大门突然被吱丫一声推开,段熠微带着背着包袱的听楼从门内走出来,在他面前停下。
看宁海棠还跪着,虽然脸色苍白,却依旧屹立不倒,犹如一座山峦。
段熠微不禁暗暗感慨:骨头真硬。
他缓缓蹲下身朝宁海棠微笑:表现不错,走吧,跟我去黎阳。
宁海棠裹着毛毯,牙齿却在打颤,寒风中,他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
但他站不稳。
段熠微也跟着站起身说:站不稳可以扶着我,在我没把你给别人糟践之前,你还是我的侍卿,我还是会宠你。
宁海棠却硬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挺的站着,就是不扶他。
他还嘲弄道:是不是别人碰过我,你就不会碰我了?
也不一定。段熠微还是冲他温暖的笑,又轻佻的擒住他苍白的下巴:对于你,我不嫌弃多少人用过,指不定他们帮我开采过之后,你那里就更成熟了呢~
宁海棠此刻心如止水,面对如此的侮辱,他只是瞪着段熠微,没有回话。
走,上路。段熠微看他不说话,很快松了手,命令的口吻响彻清晨。
门口的老管家早就牵了两匹马来,一匹红色的,一匹黑色的。
段熠微娴熟的翻身上了那匹黑色的骏马,身型灵巧,墨衣翻飞。
听楼在他之后,也上了另外一匹红色的骏马。
宁海棠左右看了看,没看见第三匹马,还问:我走去?
你过来,坐我前面。段熠微朝他勾了勾手指。
宁海棠步履蹒跚的走过去,抬眼看了眼马上的段熠微,正犹豫要不要坐,谁知段熠微朝他递了只手下来。
正落在他胸口的位置。
那手掌正面朝上摊开,虽然宽大却并不粗糙,纹路清晰,骨节分明。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人才会有的掌心,连一颗老茧都没有。
上来啊,还是要我抱你上马?
宁海棠不再犹豫,抓过他的手,也翻身上了马。
尽管身体很虚弱,他上的有些费劲,但当他坐在马背上之后,段熠微的大手稳稳的扶住了他的腰肢,掌心的温热透过湿透的衣服传来,还有些莫名的舒服。
坐好了吗?段熠微在他耳畔轻问。
宁海棠应了一声:嗯。
那就好。段熠微笑笑,随即一手从他腰间穿过,勒住了缰绳,大喝了一声:驾!
嘶嘶黑马长啼一声,前蹄翘起,随后在没有任何人的街道上放肆的飞扬起来。
马速很快,凛冽的冷风吹刮着宁海棠的脸颊,周围的景色快速变换,呼啸着退出他的视线。
宁海棠喜欢这种纵马如飞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叱咤风云的战场上。
但,他又想到,坐在他身后圈住他身子的人,却是结束了所有战争,让他再也不用上战场的人。
他有些恍惚,段熠微对他来说,除了仇恨,还意味着什么?
背后紧紧贴着的温度,是仅剩的荒芜。
等马速逐渐平稳下来,段熠微又在他耳边轻轻呵气:困了就睡会儿,我护着你,掉不下去。
宁海棠真的很困。
他歪在段熠微结实的臂膀里,嘴里发出苦涩的低喃:父亲我回来了
终于,要回家了。
太好了。
第33章 我的猫儿只能被我弄生气,别人都不行
黎国在这片大陆最北的赤燕岭后坐落,比赤燕岭还靠北,那地方除了夏季,几乎都会落雪。
还没进入境内,已经有霜雪纷飞,不过不大,零星几片,只要衣裳厚实一些,还能挨。
宁海棠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厚衣服,穿的还是件单衣,于是就被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裘衣,是听楼包袱里带来的,还是段熠微亲手给他披上的。
行了一天,宁海棠一行人进了赤燕岭山脚的菏泽村。
菏泽村是黎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本就因为常年战乱贫穷不堪,黎国覆灭之后,那些大城全都被云国接管,这些小村庄便成了散地,无人问津,更是自生自灭。
不过,这个村子却是去往黎阳城的必经之路。
刚进村子,村头几个无赖模样的人就围了上来。
大概有二十来人,这么冷的天却衣衫褴褛,神色凶狠的打量着马上的三人。
其中一个人叫张三的无赖冲他们喊道:喝,瞧瞧这模样这打扮,官人吧?
李四立刻接过他的话头:管他娘的官不官人!拿钱!没钱就把那个模样贼俊的小女娃儿给俺们留下解解馋!不然要你们好看!
小女娃儿?
宁海棠怒火中烧,他最、最、最、最、最讨厌被别人当成是女人了!!!!
他腰上挂着银月剑,剑刃出鞘的同时,直直的朝李四的脑袋飞了过去。
在段熠微的马上睡了一觉,又吃了些东西,此刻他有的是力气跟这群人置气。
李四本来以为宁海棠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娃娃,没想到一言不合就朝自己丢了把剑。
嗖的一声,剑身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又吭的一声插入了他身后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