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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夜明忽得疼得闷哼了一声。
徐老眉头一皱,把手下放轻。
他只听得被吊在刑架上的人微微一叹,似是无奈。
“孤明白……只是……总想逗逗他。好像只有这样……孤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不管怎样,您现在的身子,经不起重伤。血液不通,若是伤口久不处理,极容易溃烂。到时候神仙也难救。您且注意些吧。”
空气里沉默了很久。
久到徐老以为雅帝不会回答时,才传来一声极不情愿的“嗯”。
徐太医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但也无可奈何。
“要死死远点,别死在我跟前惹我生气。您为了他做的那些事儿,我可以帮着保守秘密。但若是把我逼得气极了,您和他,谁也别想由着自己的性子作。”
牢门重新关上,徐太医渐行渐远,耳边重归于寂静。
盛夜明突然觉得好寂寥。
他还有很多事想做。
想去找师父道个歉。
想去母后的家乡,看看如画的江南。
想找个没人的草庐,靠在院子的躺椅上品茶,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就这麽惬意地躺着。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对于他却是奢侈。
想逃。
不要等虞初了。
想逃便逃了。
没了国君责任的盛夜明,想得很开。
反正时局至此,他赌虞初不会杀了吴王。
姬晨风这身体内力充沛,只不过平时藏得深。
盛夜明稍微用了些内力,镣铐就被挣开了。
没了束缚,他差点栽倒,好在及时扶住了墙,喘了好一会儿。
“不跟你玩儿了……呵呵……”盛夜明低着头喃喃,而后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天牢守卫森严,没走两步就惊动了卫兵。
盛夜明正準备拼尽全力大战一场,就听到苍凉的唢吶声划破寂静。
守卫们捂着耳朵头疼欲裂,盛夜明则只是感觉浑浑噩噩,脑子不甚清明。
他甩了甩头,慢慢往唢吶声的方向走。
但唢吶声的源头好像一直与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他强撑着挪步,最后竟一步一步走到了京郊,中途没遇到任何阻拦。
虽然这一路上,空气里好像总夹杂着一丝血腥之气。
至此,唢吶声停。
他的思绪似乎清明了不少。
周遭静得可怕,他有些茫然。
怎的,就逃了呢?
哦,是想去江南,找师父,看风景。
他找了条溪,将自己简单清理了一下,便步履瞒珊地往南方走。
没多久,行到一处小镇,天已大亮,他饑肠辘辘。
手伸进怀里摸了摸,先摸到了雕给虞初的玉兔和“平安喜乐”。
盛夜明皱了皱眉,想了片刻,还是将两个东西塞回去贴身放好,然后扯下脖子上的玉佩,走进了一家当铺。
再出来时,他终于有了不至于饿死的盘缠。
虞初那边接到人犯逃走的消息时,还在兢兢业业地上朝。
钱悯耳语后,他差点气得把龙椅踹翻。
真是好样的。
竟然敢逃。
还杀了那麽多守卫!
他下了死令,让暗卫“杀无赦”一组把人给抓回来“洩火”。
只是,他这火最终还是没能对着“始作俑者”发出来,因为当他找到纨绔世子的时候,这人已经被判了斩刑进了死牢。
囚服破碎,血迹斑驳,长发淩乱,一动不动。
一月后,虞初到了临川县地牢瞧见的就是这麽一副场景。
满腔想要算账的怒气噗的一下,灭了。
他一会绕到世子左边,一会绕到世子右边,就是不知道从哪下手去探对方的气息。
小杀把大刀往肩上一扛,走过去劝道:“主子,有必要这麽小心翼翼吗。您之前不是还下令说,只要人带回去,生死不论麽。”
虞初幽幽地盯着小杀看了半晌,小杀摸了摸鼻子,后怕地退下,“您来,您慢慢来。”
虞初终是站到世子脸朝的这一方,蹲下去,用食指和中指去探颈动脉——还活着,只是再不救治,也离死不远了。
手收回来,便沾了两指黏腻的血。
虞初虽有洁癖,但也没擦。
他弯下腰,小心地把世子捞起来抱进怀里。
“啪嗒”。
是玉掉在地上的声音。
虞初后退几步再瞧——是枚精致的小兔子。
他瞳孔一缩!这兔子,似曾相识。
小无眼明心亮,一下子蹭过去捡起兔子放在掌心给虞初看。
“主子,您别说,这兔子还真挺像!”
这样细看,虞初心里更是掀起了巨浪。
为什麽姬晨风,也会刻兔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