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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知错了!”
“孩儿让母后为难了!”
潞王忙瘪嘴说了一句。
李太后见此不由得又有些心疼,道:“起来吧。”
“是!”
潞王这才站起身来。
李太后则将还是将他招到身边来坐下,说:
“母后也想你将来就藩后能日子过好一点,趁着大婚时多得些好处,但那是在能抄张居正的时候,用在张居正家族抄得的银子做你就藩后开店经商的本钱!”
“可如今,张居正家没有被抄,而且你皇兄又将皇店都变成了什么股份制,皇室只分红,但经营在朝廷手里,要是赏赐给你,朝臣们自然也不会干,说影响国帑,坏社稷根基!”
“所以,如今只能委屈一下你!少得些好处。无非待我百年后,把你皇祖父与父皇赐给我的庄田都给你,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你母后我终究只是后宫之人,很多事是不能多言的,何况,你皇兄已经大了!”
“是,孩儿记住了。”
潞王难掩失望之色地回了一句。
李太后又道:“你也不要埋怨你皇兄,他是个要干一番事业的帝王,做的事比我想象的要大!”
“我一个妇道人家的确也不好再插手了,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了,他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是天下的君主,也是你的君主!”
“所以,你得明白,这天下一切都是他的,他给你的,才是你的,他若不给你,你不能要,更不能不告而取!”
“但对母后不够孝顺!”
“他防母后和我如防贼。”
潞王因为很失望,也就还是难以遏制地说出了内心的看法。
李太后慌忙瞅了周围几眼,低声责训道:
“以后不许说这话!”
“天子就是这样的!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要堤防,甚至有时候盯得紧一些,也是一种保护,是避免真的将来手足相残!”
“你也是被我从小娇惯的太狠了,以至于真不知道尊卑了!”
“你记住,你要想你自己因为是皇弟的身份而受天下人爱戴,那你首先得爱戴他,没有至高无上的皇权,你什么也不是!”
第427章 太岳重现
潞王出宫后,已是巳时,烈日将打地越发炙烤得厉害,让潞王内心也更加烦躁,如汤煮一般,再加上未能如愿,也就在回府后,显得脸色更加难看。
“殿下回来啦?”
潞王府承奉官茅隆见潞王回来,倒是忙迎了过来,且笑着禀道:“南都乡宦萧家向我们王府的寺庙捐田五百亩,另有南通政乔家再捐田三百亩……”
潞王垮下脸道:“捐了有什么用,又不能免役!不要念了!”
茅隆听后便立即闭了嘴。
“找个科道官上个让孤就藩的疏,这京城没法待了!”
“什么都不能干,连个不识抬举的锦衣卫都只能踢一脚,说几句嘴上厉害的话!”
“更别提干别的,做什么事,都要考虑皇帝的感受,还不如去藩地呢,或许还少受些气!”
接着,潞王则坐在椅子上吩咐了一句,然后就把脚搭在了茶几上:“来人,给孤按揉揉脚!”
说着,潞王就骂道:“真不知道什么做的身板,怎么踢一脚跟踢到铁板似的。”
……
“潞王脚踢了内值房锦衣卫把总指挥?”
养心殿。
白昼渐长。
朱翊钧也就在午后睡了一会儿,现在才醒,且醒后正一边吃着西瓜,一边享受着内宦转动手摇风扇叶送来的凉凉微风,且因张宏来汇报了一件要紧的事,而问起张宏来。
张宏回道:“回皇爷,是的!”
“内廷密告匣里突然密告了此事。”
“不然,这样的小事,想来底下的人倒也不会奏于陛下知道。”
朱翊钧早在这之前就让内廷设立了密告制度,由张宏负责取这些密告事于他知道,所以张宏也就能知道这事。
“这哪里是什么小事?!”
一西瓜皮直接被朱翊钧摔在了张宏面前。
然后,朱翊钧就呵呵笑了起来:“真正越是近的人越不想你舒坦啊,越不把你当回事啊!”
“回皇爷,还有一件来自慈庆宫圣母身边宫人的密告,潞王调戏了宫女。”
张宏回道。
“什么?!”
朱翊钧瞅了张宏一眼,问:“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幸有女官提醒,倒也没做什么,只是言语轻佻了些。”
张宏回道。
朱翊钧道:“轻佻也不行!”
“打朕的人,在朕的宫里轻佻,是不是下一步就敢欺朕了?”
朱翊钧问了一句。
张宏则在这时回道:“另外,慈庆宫的人说,潞王还怂恿圣母让朝廷免天下寺田赋税徭役。”
“把潞王押来!”
朱翊钧沉着脸吩咐了一句。
……
“押孤?”
“这不可能!”
“皇兄怎么可能押孤,他不怕母后生气伤心吗?!”
而没多久。
当锦衣卫来到潞王府时,向潞王宣达了押他面圣的圣旨后,潞王颇感惊愕,同时也有些惊惧,并有效鸵鸟心态地耍赖说:
“孤不去!孤绝对不去!孤要去告诉母后!”
潞王似乎觉得他只要不去就没有这事或者就能赖掉此事一样。
来抓他的锦衣卫官白一清因担心皇帝只是一时气头上,而事后可能还会宽宥自己的皇弟,也就不敢直接动粗,便颇为为难,只得派人将这一情况告知给了刘守有和张敬修。
刘守有也很为难,便看着张敬修:“你看这?”
张敬修则起身道:“我亲自去一趟,皇命就是皇命,瞻前顾后不是我忠国公府的风格!”
说着,张敬修就真的亲自来了潞王府。
而刘守有则讪讪一笑,不知该作何回答,过了许久后才道:“到底是太岳之子!”
这边,身着飞鱼曳撒服的张敬修,把着绣春刀,在见到潞王后,就问道:“殿下为何要抗旨?”
“要你管!”
潞王哼了一声。
张敬修直接拔出了刀,直接朝潞王搠了去:
“抗旨者,杀无赦!”
一时,电光火石间,潞王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饶命!孤没有要抗旨的意思!”
张敬修的刀竟也恰巧地在这时停在了潞王两眼间,然后吩咐道:“带走!”
于是,跟着白一清来的锦衣卫校尉便搀起肥胖的潞王去了宫里。
白一清则过来道:“幸而缇帅赶来,不然卑职不知该怎么办,不过缇帅的刀法倒是精湛,收放自如。”
“丁忧期间,跟定海伯(俞大猷)大公子、何夫山学的。”
张敬修回了一句。
白一清颇为惊讶,道:“如此说来,缇帅想必早已料到天子会用缇帅掌我锦衣卫,缇帅远谋,吾等不及。”
“那也只是天子英明!”
张敬修回道。
潞王这里被押到朱翊钧这里后,就果断跪在了地上:“弟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还请皇兄开恩!”
朱翊钧看着他:“你竟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潞王道:“弟愚笨,还请皇兄明示!”
“脚踹当值锦衣亲军,调戏服侍圣母的宫女,密谋干涉朝政而欲陷圣母于不义!”
“你这么快就忘了?”
朱翊钧看着潞王:“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大义灭亲?”
“皇兄容禀啊!”
潞王不由得一怔,随即就感到后背发凉,他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些事。
顿时,他也想起了李太后说的话,说如今的朱翊钧君威赫赫,天下咸服,任何人再对他不满也只能忍着,不然只会没好果子吃,也就忙喊了一声,便解释说:
“臣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宫女,并未真心要挑衅皇兄啊!”
“而且那锦衣卫也没生气,他若是生气,臣弟是会道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