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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能的,太仆寺不就是管马政吗,我对马政已很熟悉,且京卫武学于马政一科考的最好,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来太仆寺了。”
“傅公这是瞧不起人?”
钟长东道。
傅来鹏听后不停地摇头:“这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圣旨已下,不是公说不可以就不可以的了。”
钟长东又道。
傅来鹏听后如耳边起了个焦雷,当即坐了回去:“圣旨已下。”
“老钟!”
原亲军卫把总、钟长东好友耿文元这时走了进来,喊了傅来鹏一声。
“老耿!”
钟长东转身看见他后大喜,然后与之拥抱了一下,且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钟长东见他也穿着文官官服,便问道:“你也升官了?”
耿文元道:“是的,让我来任太仆寺丞,就因为我马政一科考的好,另外就是嫌弃我成了瘸子,非要让我来这里,不让我在亲军卫里干了。”
“正愁没个伴,没想到你来了。”
钟长东说着就拉着耿文元朝傅来鹏这里走来:“见见上官吧。”
耿文元便拱手:“公便是傅太仆?”
傅来鹏瞅了耿文元一样,又瞅了自己手里的辞官疏一眼。
钟长东在一旁倒也看了傅来鹏的辞官疏一眼,问:“公这是也要辞官?”
“谁要辞官!”
傅来鹏突然起身吼了一句。
随后,他就在怒瞪这两人的同时,心里嘀咕道:“除非让我丁忧,我就算是死也不辞官弃君!让满朝尽是粗鄙之辈!”
傅来鹏说着就甩袖走了出去。
无独有偶。
随着大量新官员补充进各衙门,各衙门没辞官和正准备辞官的官员皆对新补的官员倍感惊讶。
“全乱了,全乱了。”
“六科新补的科官有五个是兴明书院的武官!”
“你们说申吴县和海琼山他们要干什么?”
这一天,刑科都给事中严世卿就在来到六科后,神色激动地说了起来。
第535章 别去东林听讲,去诏狱听讲!
“选了武官到六科?”
户科给事中黄运泰听严世卿这么说,当场就丢下手中的笔,任由笔尖把刚要写完的辞官疏污染,而问了一句。
严世卿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吏部已经过了文书,说的是这些人在亲军卫里都是敢言之士,有的甚至直接揭发过上官吃空饷,调到六科来只会加强言路!”
“再是忠直敢言,文武也不能这样随便转!”
黄运泰直接回了一句,随后不由得摊手:
“不然,成何体统?”
礼科右给事中杨天民也走了过来,神色严峻道:
“这真要是开了让兴明书院的人来六科的口子,那就不是仕宦之人掌天下审计稽查,而是忠烈遗孤之后,兴明实学之生也可以掌天下审计稽查!”
黄运泰听后直接回到自己桌案旁,把笔捡拾起来,且干脆在辞官疏上直接涂掉了大半内容:
“那我还辞什么官,只怕一辞,又得多一个非仕宦之人进六科!”
……
万历十六年冬,京郊重镇黄村。
白茫茫的一排排大院外,停了许多华盖马车。
更有许多新的华盖马车在许多仆从的伴随下,来到这里。
而也还在这里暂歇,且打听京里新动静的刘应节也在这时正问着从京里来的礼部右侍郎罗万化:“怎么样,顺天府新任府尹任命了没有?”
“任命了。”
“俞侯(俞大猷)之子俞克迈。”
罗万化回道。
“竟然是他?”
“他又不是进士!”
同在这里观察动静的张学颜也倍感惊愕。
而也在这里的许国也在这时问道:“那应天巡抚呢?”
“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贽。”
罗万化回道。
“荒谬!”
“李卓吾这个脱士入军的无耻文人怎么能任抚官!”
张学颜忍不住破口而出。
刘应节这时则突然说道:“我明白了。”
“公明白什么了?”
许国这时问道。
刘应节道:“我明白陛下为何不惧我等为天下仕宦之族说话的臣子辞官了。”
“他是早就有所准备!”
“他早就打算让军籍或已转为军籍的人随时准备履任文官之职,而有意抬高军户籍贯之人的地位!”
“这里面的理由自然也好找,无非是军户有保家卫国付出最多,又多是武勋子弟,故也算是与国同休,所以优待他们这些人也不算不公正,还利于陛下以此拉拢他们来,对抗天下仕宦之族。”
“现在想来,陛下这么多年躲在张太岳、申吴县后面培养那么多忠烈遗孤不仅仅是收天下人心,还有利用他们替换旧官僚的心思!”
“新补阁臣与文选郎呢?”
张学颜这时问着罗万化。
“沈虞城入阁,文选郎是叶进卿。”
罗万化回道。
“果然!”
许国这时脱口而出两个字,然后一脸悔恨道:“我们不该辞官的!”
“陛下虽然没有要学世庙从此以天下之物满足自己一人之私的心思,但敢做抛弃我们士族的事。”
“虽说小杖受,大杖走,但我们若真的被君父弃了,岂不就成冷冻猫子?”
罗万化跟着道:“是啊,那样的话,你我这些人再富甲天下也不过是个土财主,将来史册上也留不下多少篇幅。”
“辞都辞了,总不能又舔着脸求陛下复职吧?”
张学颜也很懊悔地回了一句。
刘应节则在这时说道:“自己仕途事小,赶紧写信劝门生故旧不要辞官事大!”
“很是!”
“得赶紧写信!”
“个人前途事小,不能让本朝真的出现武夫专政事大!”
……
“启禀皇爷,没有辞官的奏疏递来了。”
西苑。
这一天,朱翊钧正看着太子写的字,就听田义回了一句。
一旁的张宏听后长叹一声。
朱翊钧因而看向他问道:“怎么,你也不想看见仕宦之族出身的人辞官太多?”
“回皇爷,老奴是觉得一下子辞官太多,只怕让许多有能为的人也辞了官,而对国家百姓还是造成影响。”
张宏这时忙回道。
“大部分是做八股文章出来的,能有多大的差别。”
“就算有个别能力不错的,大换一批兴明书院和京卫武学以实学思想培养出来的人去任文官职位,产生的正向之效也抵得上个别能臣辞官后带来的损失。”
朱翊钧回道。
“是!皇爷比老奴想的更透彻。”
张宏讪笑着回道。
朱翊钧也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说道:“宣锦衣卫的张敬修。”
于是,过了半个时辰,张敬修就来到了御前:“陛下!”
“科场舞弊的情况,锦衣卫这边查的如何?”
朱翊钧在张敬修来了后问道。
张敬修忙回道:“已查到不少,正在整理准备写题本上报。”
“说说看。”
朱翊钧吩咐道。
“启奏陛下,除了应天乡试舞弊案,四川也发生了院试舞弊案,大宗师粱廷斌由锦衣卫派在他身边的幕僚揭发,他直接透露考题给当地仕宦子弟,但他不是受贿透露,而是对才学入他眼的仕宦子弟透露,这样的话,如果不是锦衣卫专门去查,很难发现端倪。”
“还有河南乡试主考官张承幼被锦衣卫策动的房官主动揭发,他和其他房官伙同起来,约定只录含有‘时、肇、礼、合、恭’这些字样的文章,且也不是因受贿才舞弊,而是对当地几个望族主动示好,想以此换取这几个望族的支持。”
“另外,凤阳徽州府试已不由知府定,而由当地豪族定,甚至还发生了几个豪族为争名额险些械斗,而为知府劝住的情况,若非这几个豪族内部存在矛盾,而有豪族主动与锦衣卫接触,锦衣卫都一时难以查到这里面的端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