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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存材道:“是,他们都是秦藩宗室。”“本朝宗室都成了这个样子,都不被当人看,这西安城难怪会乱!”“那个巡抚党馨只是被叛军杀死,真是便宜了他!”朱翊钧没好气地对太监田义与车中的戚继光、王锡爵二人吐槽起来。“陛下息怒!”三人忙劝了一句。朱翊钧则又问着朱存材:“那朱谊漶他们去了哪儿?”“回陛下,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出西安征宁夏去了,说是宁夏庆王不肯去国号奉他朱谊漶为主,朱谊漶便下旨要亲征!”朱存材回道。戚继光和王锡爵不禁错愕地对视了一眼。朱翊钧倒是在想到南明史上的故事后,没有多感到意外,道:“这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传旨给南昌侯,让他派人打探朱谊漶叛军情况,另外也派人去问问铁岭侯知不知道此事,并告知他,西安已复,让他尽快扫除完宁夏镇周边诸堡!”朱翊钧接下来也从提前派入城中的锦衣卫细作确认了此事,然后就吩咐了几句,且下旨全军在休整后,就准备北上继续平叛。秦王朱谊漶的确带着他的一干伪官和一些投附他的地主武装北上去征讨宁夏了,而只让董朝英等留守西安。因为朱谊漶知道自己这些人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也就只想着往北边逃,而以征讨宁夏的庆王不去国号尊奉自己为君的名义。哱拜在知道此消息后,对此倒是颇为恼怒,而对曹子登说道:“明明是我们这边先奉天靖难的,他朱谊漶凭什么要来征讨我们庆王这边!简直是岂有此理!既然大家都要靖难,为什么不先同心协力,非得先互相伤害!”“这朱谊漶明显是畏惧朱翊钧的大军,畏惧戚继光,而为北逃找个理由而已,并非是真要与我们为敌。将军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怎么全身而退!”曹子登这时说了起来。哱拜听后问道:“公什么意思?”曹子登突然把桌子一拍:“我还能有什么意思!”“眼前的局势,将军不是不清楚!”“你们鞑靼的人根本成不了势!哪怕现在宁夏是虏多汉少,但现实的情况则是连个花马池都打不下来,还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李如松和麻贵的兵马步步朝我们逼近!”第637章 救济贫困宗室,皇帝示恩随着局势变成这样,曹子登现在是真的后悔,后悔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一开始,只是没忍住受了庆王朱伸塇的贿赂,而才帮助庆王隐瞒庆王虐待庆藩宗室的事,后来又因哱拜见宁夏胡虏对汉人的数量优势越来越大而野心膨胀欲造反对抗朝廷新政而拉拢他一起造反,他因为怕死且也反感新政便半推半就和哱拜勾结在一起造反。他本以为真的能成事,结果他没想到天下一个花马池让他和哱拜等的靖难计划淹骞住了,然后驼城战术又没打得过李如松,再后来,他更是得知,麻贵把伏击他的著力兔等蒙古大军打得大败。这让曹子登很是心灰意冷。而因此,他知道,自己或许就不该纵容自己的贪欲,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因为贪欲迷了心智,然后低估了朝廷的实力,且一步步错到现在。要知道,他若没这些事,下一步就该升为总督或者直接升进京任侍郎的,然后就是尚书的。曹子登在后悔之余,也对哱拜增添了些埋怨,埋怨哱拜野心膨胀,害得他跟着被拖下水,因而就对哱拜的态度没再像之前那么好。反正现在哱拜就算是杀了他也所谓了,毕竟他的结局已经不可能比被哱拜杀掉而好到哪里去。哱拜在曹子登这么说后,倒是没有生气,只猛灌了一口茶,任由茶汁在胡茬上流动,而对曹子登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问后。哱拜就又补充道:“这事现在怪我有什么用,就凭我们当初为庆王做的那些事,就算不反也是个死,当初为庆王杀宗室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对?”曹子登被怼得哑口无言,只把手揣着袖子里,站在一旁生闷气,生了一会儿,才说道:“为今之计,只能从贺兰山往西撤,把城中的汉人都带走,宁肯少带些胡人也得带走汉人,叶尔羌那边有可以耕作的地方,只要有耕作的地方就能筑城,就不用放羊牧马。”哱拜虽然是番将,但早已习惯了地主生活,倒也不希望再去过四处迁徙的日子,如今听曹子登这么说,也就点头道:“只能如此了。”就在哱拜和曹子登等商量着准备从贺兰山撤走的时候,朱翊钧这里已经开始派遣大军北上,追剿叛军。不过,朱翊钧本人没再亲率领大军北上,而只坐镇在西安,且下旨将秦王府改为西安行宫,并让随扈的周王朱肃溱代自己救济穷困宗室,给秦藩的穷困宗室补发俸禄,雇人为其修葺屋舍,建立学校,教育宗室中的幼童。而这一天,在看着被朱肃溱传来秦王府的一干穷困宗室时,朱翊钧就不由得对朱肃溱说:“太祖高皇帝素来是重亲情的,他要是知道,他的一些后代子孙在他建立的王朝里,会过得比普通的百姓还不如,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关键是,让他一些后代子孙变成这样,恰巧是他的另一批后代子孙,都说我们汉人喜欢对自己人狠,在我们皇族内也不例外啊!”“如果不是秦藩的亲王郡王胡来,不把自己下面的底层宗室当人,何至于这些宗室到现在还没享受到朕放宽宗室限制的恩旨。”“陛下说的是。”“臣刚刚与穷困宗室接触后才知道,那朱谊漶还贩卖宗室孩童为大户奴婢,主要是托人假称这些幼童是平民父母之儿女的方式售卖,可以说,他为了牟利,竟把手伸向了自己这一房的孩童,其无情无义竟到了为了发财不惜断子绝孙的地步,简直令人发指!”周王这时跟着附和道。朱翊钧听后沉下了脸:“和那些虐民害民的贪官劣绅一样,可谓是一丘之貉!只知道压榨自己人,且往死里压榨,哪怕是跟自己有血亲的人;而如果我们不改变这种取利只知对内取利的模式,这种情况只会一直存在,所以要改变这种模式!”“陛下圣明!”周王回了一句。朱翊钧则在这时候吩咐道:“给他们补发俸禄吧,顺便把被假说成平民父母之儿女而卖出去为奴为婢的宗室都救回来,给些银元给他们作为重新安家的费用。”“买家虽念在不知内情,以擅自买卖本族人口之罪,让抚院惩办。”“是!”不多时。周王就带了一些已在宗人府做事的宗室子弟出来,来到了这些穷困宗室面前,问着负责给这些穷困宗室登记相关信息的郑藩朱载壐:“都登记好了吗?”“登记好了。”朱载壐回道。周王听后点了点头,便道:“那便开始补发吧。”朱载壐拱手称是。一时间,这些秦藩的穷困宗室皆开始排队上前领取俸禄和宗人府赠予的棉衣鞋袜。其中。排队领到俸禄和棉衣的奉国中尉朱存材当场就抽噎起来,道:“若非陛下来了,我恐怕永远都领不到俸禄了。”“想哭就哭吧。”“如陛下所言,自家人都不把自家人当人看,还怎么指望别人替你们做主呢?”“记住,以后要靠自己。”周王这时走了过来,拍了拍朱存材的肩膀说了几句。一时,许多宗室都呜咽哭泣起来。“陛下!”而这时,朱翊钧也走了来。朱载壐先喊了一声。周王也回头看了过来。朱存材等穷困宗室也都没再哭泣,朝朱翊钧看了过来。朱存材本人甚至直接跪下:“臣谢陛下!若不是陛下,臣恐怕还在乞讨。”“臣也谢陛下!”“还有臣,臣也谢陛下!”一时,许多穷困宗室都跪了下来。没忍住也想从阁楼上下来看看这些人的朱翊钧,见此忙伸出手向上抬了抬:“不要跪,都站起来吧,按制,这本就是属于你们的钱,若要谢,就谢新礼,是新礼让国库充盈,才让你们的俸禄能得到及时的补发,而朱谊漶他们起兵的目的就是要废弃新礼,让你们没有被当人看的机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