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僵持住,她们要攻那花苞,那妖藤就势必会去攻云平或单不秋,于是二人心中思考,到底要怎么对付此物时,却听得一声脆响,随后黑暗中显出一点寒芒,便有锐利的剑气直扑鬼哭藤而来。群Ⅱ3\O\6+9二,3=9]6
或许是已到最后时候,这妖藤也知道什么是背水一战,生死一搏,尽是些大开大合的杀招,这藤生出灵智,只顾着对付眼前二人,何曾想会有第三人忽然出现直攻自己而来。
用剑的是个少女,将一头长发高束,露出冷冽清秀的面庞,她手中长剑紧握,剑招没有后路,招招不退,她实力比之赵瑞儿与云澄实在悬殊,但战意和决心胜于二人,犹如兔子搏鹰般对上了这鬼哭藤。
剑大姑娘!
瞧见剑秋白来,云澄与赵瑞儿颇为欣喜,齐声喊道。
见这少女一来,鬼哭藤现下一个对上三个,便也逐渐应对不来,一株没有脸的藤不知为何叫人瞧出一丝惊慌来。
这藤灵智初生,若是成人,便知道三人之中是谁最弱,只管挑着一个打,随后再各个击破便是,但这藤即便生长学习极快,却本能地因为剑秋白身上不退的战意而恐惧,反以为这两人的实力远逊于她,以至于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便被这三人合围轻易破开了钢铁一般的外皮。
许是这所有灵力灌输在这藤中,这最后的门神妖力之强,便是破开外皮流出的汁液都更似人类鲜血,甚至更加殷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发出她们几人入洞一来听过的最为可怕震慑心魂的惨叫声。
快将耳朵堵上!
几人被这啸叫声惊扰,一时呆滞,神志恍惚,动也不动,同时被那藤一扫,三个人便齐齐跌落出去,砸在岩壁上,凹陷进去,粉尘扬撒,那力道之大,若非修士筋骨强悍,只怕早就筋碎骨折,安有命在?
那啸叫声既深且长,连绵不绝,传至地面上,便是焦急等待的薛少尘都不免被这音浪冲击震慑,跌坐在地,茫茫然有所失,就更罔论洞中三个女子直面这冲击,即便将耳朵堵上,但神魂却不免被震,就算身体能动,但也爬不起来。
那妖藤见众人动弹不得,加之受伤,凶性大发,扬起笨重的身子就要往她们身上压来!
众人只觉得耳内疼痛,头晕目眩,几乎躲避不及!
云澄乃是白龙,肉身较之人类修士便显强悍,在洞中四人或伤或怔以致昏迷之时,也唯有她还能勉励站立,将众人护在身后,提剑相迎。
只见她双目锐利,犹如鲜血染红的碧玺一般,轻轻偏头啐出一口血来,朗声一笑,提剑便对上这妖藤!
脏东西!
她一口银牙紧要,去对这一冲之力。因着鬼哭枯藤殊死一搏,且外皮坚硬如铁,威力巨大,相击时也如兵刃一般发出铮然之声,云澄越打越勇,浑身热血沸腾,那剑越舞越快,隐约听得风雷之声震起,只瞧见银芒灿烂夺目,仿若星辰!
她下手已全然毫无顾忌了!
云澄只觉心跳如雷,耳旁也只闻得风声呼呼,那鬼哭藤笨重粗壮,对上轻巧灵动之人本就落了下乘,原先尚还能分身去对旁人下手引得云澄分心,现今这招却反被云澄所用,每当妖藤欲往那不得动弹之人身上袭击时,云澄却是不管不顾,只往那花苞去,鬼哭藤到底心中比之云澄更有顾忌,加之方才被剑云赵三人合围也受了不小伤害,动作不由越发迟缓。
这一人一藤且战且退,终究还是站在了花苞之前,那鬼哭藤有心用单不秋做饵,孰料云澄理也不理,扬剑直往花苞处去!
鬼哭藤急忙回防,孰料洞中大风骤起,竟乘机卷起单不秋往后送去,鬼哭藤原来这一招佯攻,也被云澄用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悉数奉还了回去。
眼瞧着那少年被安稳放在身后,云澄大笑一声,目光沉沉,将不归人斜横面前,并指轻叩,发出清亮剑吟。
少女通身煞气,仿若修罗,她两指在剑刃上一划,指尖上的鲜血便被涂抹于剑刃之上,这不归人饮了龙血,颇为振奋,自行震动,似乎跃跃欲试,想要快些大显身手。
震动之间,剑身上竟隐约显出一道铭文来。
若是细看,却是用古篆所书破浪二字。
鬼哭藤不识字,又不知人事,哪里知道云澄做这事的含义,扭动一下,便不管不顾地往云澄所站之处拍打下去!
你怎么敢碰她?
云澄一跃而起躲过这一击,不管纷扬尘土,踩上鬼哭藤,借势前奔。
那妖藤腾挪卷曲,便去缠在自己身上奔腾的云澄,但这姑娘身形灵活,次次都被险险避过,鬼哭藤抽她不着,越发恼怒,但又不得不起身回护花苞,藤身扭动转落想将这烦人的人从自身甩落下去。
云澄冷哼一声,每次鬼哭藤一袭击,她便对着那藤来上这么一下,原本坚硬无比的钢铁外壳,却在这把剑下犹如刀切豆腐一般,轻轻一划便破,那伤口便不再如往常一般只是破开,沾了那龙血的地方便开始逐渐腐蚀起鬼哭藤,伤口越扩越大,显出里面柔软的肌理,气得鬼哭藤扭动不断。
一时之间洞内惨叫尖啸不听,且不消一会,这地上就满是妖藤殷红如血的汁液,有些随着动作甩到那犹自着火的地方,只听得刺啦一声,那火便如找到助燃之物一般,更加气势汹汹地燃烧蔓延过来。
眼见得云澄动作迅捷,越靠越近,妖藤扭动一下,便立时如枪前刺,毫不犹豫便往云澄后心袭来!
云澄正待回身应对,却忽听得铮然一声轻啸,便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往鬼哭藤而去。
而在云澄身后,也忽的现出一个身影来,她个头较云澄略高,头发散乱,脊背挺直犹如雪松,虽则衣衫脏污,但那神情姿态,却叫人不敢逼视,恍若天神。
你且去,我来。
她说话温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极小的事,而非这种生死关头的大事。
云澄便不再回头,也不多言,只是道了一声好,便继续往花苞跑去。
她二人已格外有默契,从不愿做什么扭捏儿女姿态,只是一人信任另一个人,彼此相互配合,已无需多言。
而仅仅是这样简简单单一事,却绝非普通默契信任之人所能做到的。
那鬼哭藤一击落败,被远处飞来的远行客轻易挡住,再来便士气衰弱,加之云平下手较之云澄更为狠绝毒辣,更无半点破绽缝隙可钻,它一怒之下,便要去缠云平。
云平之前在沼泽已吃过它这一招,无论如何不会再叫它缠上一次,当即聚灵气以为风,化作风刃便去割它。
鬼哭藤吃痛,如同蛆虫一般扭身甩动,却拖着残躯,贼心不死,当下便再次以藤首为枪,舍身一击直往云平刺来!
云平施施然一笑,举刀便斩,孰料那藤重施故伎,拼着被云平生生割下大块血肉为代价,避开云平,直往云澄后心冲去!
阿澄!
云平急忙回身后撤,去救云澄,同样的情境之下,两人不约而同都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绝不可叫它伤到对方分毫!
云平当即反手沉刀,便往那鬼哭藤身上刺去,那藤当即被顺势破开大半,但去势不减,直扑云澄而去。
云澄听到云平声音,哪里不知道?
却是扬声大喊:不必阻它!
云平闻言一怔,身体下意识停住,毫不犹疑跳起身来,拔刀在手。
眼见那妖藤将要袭至云澄。
云平虽说知道这丫头不会在这种事上去开玩笑,但身子已然比思想更快,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额上落汗,面上竟少见的带了恐惧的神色,御风而起便要去抓她。
孰料那丫头朗声一笑,将身一撤,不管不顾后仰,拼着那藤将要触及她后心之际,自怀中摸出一物往前一掷,随即便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洞顶上方落下尘灰碎石来。
然后便听得最后一声凄惨尖啸,那藤蔓已如一柄长矛一般插进了那红如琉璃的巨大花苞中,藤蔓扭动枯萎,花苞颤颤,似乎是想要最后盛开一回,却已不能,只是颤巍巍抖动两下,便立时化作灰白石粉,一触即散。
你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