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儿恍惚一阵,听得雷娇呼喊,只是下意识踉跄坐下,木木接过雷娇递来的茶,轻轻呷了一口,那茶水滚烫,还带着热气,雷娇阻止不及,只见得赵瑞儿捂住嘴,随后双眼含泪将茶水咽下去的模样。
好烫,好烫。
在赵瑞儿将茶水咽下,伸舌头吐着热气的时候,雷娇推过一盆切好冰镇的果子,塞了一瓣到赵瑞儿嘴里,这才止住她喊疼。
怎么这般莽撞?雷娇并不多说,只是揶揄道,说是要说的,却还是这么毛躁。
赵瑞儿囫囵吞下果子,口中虽然还有些灼痛,但依然好受不少:只是在想一些事,没注意到。
雷娇摇头,不再多问,只是将头转向赵瑞儿问了别的事:这次去秘境,可有什么收获不曾?
赵瑞儿被她这么一问,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笑了笑道:也没什么。
雷娇看着她长大,哪能不知道她的脾气: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没什么收获。
收获当真不曾有,但遇到几个有意思的人。
雷娇果然被她的话吸引,下意识追问道:哦?什么有意思的人?
长生门的剑秋白,明云阁的单不秋,还有一个只怕你猜不到。
雷娇眉头微蹙:你不说,我确实猜不出来,是谁?
赵瑞儿低头拨弄瓜果,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是薛家的人。
话说到这里,雷娇怎么会不明白,低声道:是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
小的那个。赵瑞儿冷哼一声,那薛灜心中有鬼,今年薛家满门,也只来了薛少尘一个人。
雷娇不语,也垂眸喝茶。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赵瑞儿的手指轻轻划过杯口,只怕这两个,我见了要惊,师叔见了也要惊。
雷娇呷一口茶,顺着她的话问道:哦?是谁?还能叫我吃惊?
赵瑞儿抬头去看她,瞧见她背后窗户大开,翠绿浓重的松柏挡住半张窗户,只能瞧见云霞漫天,红艳如火。
三十年前的那对主仆,师叔还记着吗?
雷娇坐在那里,听着赵瑞儿一句话,神色平静,但握着茶杯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记得。
赵瑞儿笑了笑,眼睛眯了眯。
这次我在秘境里遇见了她们。
赵瑞儿将身子微微后仰,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师叔,你说是不是很巧?
第六十七章 :前尘往事
雷娇好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早就不是那种会因为一句话而慌乱或者惊讶的人,只见她将杯子搁在桌案上,对着赵瑞儿笑道:确实是叫人吃惊,然后呢?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赵瑞儿的目光在雷娇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什么也没看出来,随后笑着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路上结伴了一些时日,说起来,这次见到了这对主仆,我却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雷娇眉头微蹙,什么?
赵瑞儿顿了顿,又笑起来:当年这对自称是一对主仆,可我这些日子同她们相处下来,却觉得这主仆二人的关系实在过于亲密奇怪。
雷娇遂问道:怎么个亲密奇怪法?
赵瑞儿缓缓道:说是主仆,定然有上下尊卑,可主子拼死护着奴仆,奴仆可以使唤主子,这岂不是叫人觉得奇怪?加之这两人常有无意之间的亲密动作行径,我才觉得不妥。
雷娇心头一跳,她是清楚这两人的身份,但赵瑞儿却不知道,加之云平有意隐瞒,雷娇又心有愧疚,自是不愿叫赵瑞儿深究下去,只是淡淡一笑:这是旁人的事,我们管这么多做什么,你现下刚回宗我就来找你,是有要事要说。
赵瑞儿此次被她父亲支出宗去,便只有雷娇一人盯着赵归崇,若是没有要事,只怕也不会特意等赵瑞儿下了飞舟就来寻她,这却叫赵瑞儿心思一转,郑重其事说道:是他又做什么事了?
雷娇也不否认,点了头,颇有些意味深长:你出宗后没多久,他就新收了个弟子,唤做伍锦,天资较你那些师兄弟,算得上是卓绝了,又很会说话,长得一副好皮相,短短几月,全宗上下竟都被他一个人哄得服服帖帖,无人不喜爱他。赵归崇很喜欢他,处理要务等事时从来都将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我瞧这模样,只怕是属意于他。
雷娇顿了顿,抬头去看赵瑞儿,眼中带着无奈的光:只怕他,想叫这伍锦,做东床快婿。
话说到这里,赵瑞儿不由一震,忽的想起在秘境地洞里,云平所说的话桩桩件件无一不合,似乎早在此人的意料之中了。
这般盘算,叫赵瑞儿心下一慌,但她思及云平所言,平静了一会道:既是如此,还是要先见过了才好做打算,但是师叔,你晓得的,我是不会嫁的,嫁了人,只怕便要受他控制,但他是我亲父,总不至于
雷娇闻言,晓得赵瑞儿心中还抱有幻想,不由得嗤笑一声道:亲父?说到这个,你也这么大了,有一件事我可尽同你说了,是同你母亲有关的,你要不要听?只是这事说起来是你父亲丑事,也正因为这事我才瞧他不起,哼,赵归崇。
赵瑞儿听得这话,喉头一哽:我母亲?她不是生我之后损了元气,这才
雷娇点头:这事不假,但我要说的是之前的事,你听了不要惊讶,当年你母亲是被你父亲骗了,才嫁给他的,也正因如此,才会遇到了阿春。
赵瑞儿正色道:这又是怎么说的?
雷娇苦笑道:那时候我们师兄弟妹三人刚被师父收入门下,来这三座山峰开宗立派,你君师叔当年年纪轻,耐不住寂寞,时常溜出宗去游玩,那时候山脚下的清泉镇还没有现今的规模
赵瑞儿看着面前的紫袍女人慢慢闭上眼,似乎在回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