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听说天极宗先前的宗主是赵归崇,又怎么
汤哲没有说话,只是顿了顿:我叫你查的事,你也晓得的。
薛少尘点头:那赵归崇囚害了自己的师弟,却不想在自己女儿的婚宴上被揭发出来,据说现下逃离了天极宗,下落不明,现今天极宗的代宗主是雷娇。
汤哲道:此人是我师父的师妹,也就是我三师叔,雷娇。
薛少尘道:所以现今爹爹您是要去天极宗祭奠师祖么?
汤哲点了点头:你父亲知道我身子不好,本还想将这事瞒着不叫我知道,但
他声音一顿,似乎又想起那天夜里,异香满室,昏黄灯光下那个女人的脖子,还有那叫他不可忽视的目光。
但薛少尘的声音将他的神志唤回了:那祭奠要用的东西不曾准备,是要半途去买,还是等到了再
汤哲摇了摇头:你师祖是个妙人,不喜欢那些繁缛的东西,你有这个心意,他泉下有知,也很高兴了
接着似乎觉得气氛有些伤感,便又转了话题,说起了一些君莫笑的趣事来,但只是绝口不提江折春等人的事。
薛少尘不知道父辈这里的弯绕,听汤哲去说,便也顺着他,只是乖巧坐着听。
而这一路过去,翌日中午,天极宗的三座主峰已近在眼前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鼓中之人
先前赵瑞儿大婚这件事情之后,赵归崇下落不明,但天极宗内不能无人主事,赵归崇的那几个弟子都不成气候,加上雷娇辈分又在,自然是她来坐这宗主的位置。
本来照理来说,这三个师兄妹里,她排最末,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做事,幼时又是师兄师父们所宠爱的对象,所以她也无论如何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担子会落在她的身上。
但雷娇心里是不愿的,在她心里,能坐这宗主位置的,除了她师父,便只有君莫笑这个二师兄,而先前赵归崇坐了五十年的宗主之位,在她心里是德不配位的,又加之赵归崇用那酒虫叫她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筹谋多年,满腹机关,便是她当初有心,也无力去争。
可现下赵归崇失踪,偌大的担子她不接也要接,赵归崇手底下的一些弟子原本就是溜须拍马,曲意逢迎,阿谀奉承之辈,赵归崇一失踪,雷娇得势了,便走得比谁都快,雷娇也不拦他们,只是由得他们去。
更有甚者还想向对赵归崇一样对待雷娇,但雷娇平素并不管事,可真要做起事来,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对那些小人自是一并教训了,或是叫他们不要生事,或是将他们逐出宗去。
而她本人也重新制定门规,删减去原先赵归崇在时过多不必要东西条款,她自己也谨守规矩。
于是上行下效,以至于不过几月功夫,门派上下焕然一新,全没了之前赵归崇在时的冗长繁琐之感。
而按照规矩,宗主所居之地都是在巍然峰,可雷娇不愿去住,依旧长居在清瀑峰的三千尺,也不愿行继任大典,只是顶着个代宗主的位置,在这方寸之地处理事务,虽说是有实无名,可没有一个宗门弟子胆敢胡乱的,对于雷娇,自然是敬重非常的。
所以当薛家的飞舟还未到清瀑峰的迎客台,便有拜帖自三千尺的门外传进了雷娇的书房之中。
雷娇正伏案处理事务,自赵归崇失踪后,她才晓得宗门之下的清泉镇上,那两家醉欲眠抱琴居是赵归崇安置的私产,这个狡诈奸猾的人,早就借了那两家店铺,捞了不少钱财,无怪胆敢如此大手大脚去花钱,私下还存了不少钱。
那弟子轻敲门,听得雷娇同意,这才推门进去,几步上前,双手奉上拜帖:峰主,薛家有人抵来拜帖。
那雷娇在纸面上运行的笔猛地一顿,她急忙提笔,已然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墨点,可她顾不得许多,只是将笔搁了,皱着眉接过那拜帖,拿在手里边翻看边问道:薛家?哪个薛家?
可不用那弟子多言,雷娇的声音猛地顿住,只因那拜帖上的宗门徽记,已表明了来者的身份。.@[⒉##⒊=.0}㈥?^⒉⒊(/㈥
血眼佛薛家?
雷娇将那拜帖一合,眉头一皱,轻声自语道:薛少家主来此作甚?
那弟子也不知晓,但见雷娇将拜帖收进袖中,起身踱步出去:可他既然来了,便是客人,你先去将人请去堂中,备好茶水,我稍后就来。
说罢便走到窗前,推开窗去看,只见得一艘飞舟正悬在迎客台不远处,那弟子领命接下,步出门去,不过一会便瞧见那飞舟落到迎客台旁,离得有些远,也只能瞧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仆从。
雷娇定睛细看,微微吃了一惊,却见那个子矮的原来是坐在轮椅上,个子高些的是站在轮椅后头去推。
而那轮椅上的人虽说这么多年来容貌气质因为疾病与岁月而有所改变,但不论如何不会叫雷娇认不出来。
容貌清癯,柔弱忧郁,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雷娇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正是汤哲。
屋子里面的陈设已经变了不少,可汤哲近乎贪婪的去看这堂中的痕迹,好似在抓捕一些已经不能回来的过去。
薛少尘站在他身边,偶尔弯下腰同汤哲说话,但他的爹爹此刻心思似乎并不在他身上,只会偶尔回上两句,心不在焉。
奉茶的童子静默不说话,为两位客人奉上茶水,汤哲笑着伸手接过,道了声谢,随口问了一句:侍兰品松呢?以往不是这两个吗?
那奉茶童子一愣,见这客人面善,又是温和客气之人,心中不由生出好感,随即道:侍兰师兄与品松师兄先前犯了事,被罚出宗去游历了,是故不在此处。
汤哲顿住,想要再问:那晏朝晏夕两姐弟呢?侍兰品松不在了,合该他们在吧。
奉茶童子又是一愣,似乎不曾听过这两个人:贵客说的这两个人,我并不晓得,只怕不在宗中。
汤哲心中生疑,他晓得晏朝晏夕两姐弟是常年跟在雷娇身边的人,除去侍兰品松,便只有这两个人同雷娇关系近些,而这奉茶小童既是清瀑峰中的人,又如何不会知道晏朝晏夕两姐弟的事?
于是他开口再问,又提了一些事:那两姐弟是一对龙凤胎。
提到了龙凤胎,那小童才稍稍回过神想起什么道:贵客有所不知,我是十年前来的,所以并不知道贵客说的这两个人,但若是说是龙凤胎,那我心中有个可能,倒是可以同贵客去说。
他这事本不该提及,但面前这人实在是和善,小童又是涉世不深之人,平日里日子过得枯燥,现下遇到汤哲,本能觉得这人毫无恶意,便将知道的事都一并说了。
汤哲道:请说。
那小童微一欠身:五十年前,据说有几个宗门中人出宗,坐飞舟出去,去做什么,我那些师兄师姐从不曾与我提及过,但只知道是接了先前
他说到这里时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先前那个赵宗赵峰主的令,似是要送一个人出去,不晓得去哪里。
既是姓赵,又是峰主,汤哲便晓得是那赵归崇无疑。
那小童继续道:那人是谁并无人知晓,这事做得隐秘,也只宗里当时几个颇有本事,得了赵峰主看重的人去做,说起来,我晓得这事也是凑巧,我先前有一位师兄本要去做这个任务的,但临出发前身子不适,才叫人顶替了去。
颇有本事,又得赵峰主看重
汤哲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可他并不打断那小童说话,只是听他继续去讲:您方才进来,也有瞧见那迎客台旁停着的飞舟吧?
经小童一说,汤哲才觉出不对来,那飞舟的制式和用料花色都不是汤哲在时那座飞舟的模样,他起先还以为是天极宗这些年来换了新的飞舟,又或是别的宗门也来拜访,恰好撞上。
可这小童说那停在迎客台上的飞舟是天极宗所有,但飞舟用的天材地宝锻造,除非是极大且不能修复的损害,一般来说都不至于更换。
而先前那座汤哲坐过的飞舟,也用了堪堪不过十余年,还没到要换新的地步。
是,那飞舟可有什么问题?
您不知道,五十年前出了事,飞舟已经换过了一次。
是出什么事情?汤哲问道。
那您不晓得,那飞舟路上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或是妖物,炸了个支离破碎,舟上没人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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