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长腿盘旋向上,左右去踢,力气极大,将那两人的颈骨踢断,那两个人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只听得一声脆响,便从亭中踢飞出去,后心朝下,落下假山去了。
只这短短数十息之间,她连杀十八人,杀气战意炽烈,她立在那里,环视四周,又是大笑一声。
众人为她这模样所慑,登时心惊胆寒,已生退意,无一人胆敢上前,只是持刀拔剑对峙,虚张声势。
你们且来!
云平将那匕首又自袖中抽出,握在手中把玩。
一双眼睛似是看透一切,环视四周,最后定在薛灜脸上。
薛家主。她手中匕首寒芒闪动,同她所说之话一样杀气腾腾,你说是我先死,还是他们会先死?
薛灜也是冷冷看她,冷笑一声:今日你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好好好!薛家主是执意不管他们死活了?
她将眼一瞥,瞧见那些围着她的杀手面上掩饰不住的慌张失措,心中更是不怵,竟将衣衫一摆,施施然又坐回桌前。
动手!给我动手杀了她!
薛灜伸手去推那些手下,可但凡有人进了半步,云平锐如刀锋的眼睛便转了过来,加之方才她露出那一手本事功夫,那些人的士气一落再落,竟叫这一个女子所慑服,便是任由薛灜打骂,也无一人胆敢上前。
好!好!薛灜怒骂两声,伸手抓住面前一人肩膀,便持剑自此人背后捅入,众目睽睽之下,就杀了一个人。
都给我上!不然你们就是他这样的下场!
可若是谁能杀了她,或者能砍下她一根指头,一只耳朵,一只脚,割掉她鼻子,挖出她一只眼睛的,我都有赏!重重有赏!
进是死,不进也是死。扣裙[珥。三_棱{馏]久+珥三久#馏
若是进了,还有一线生机。
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薛灜话音一落,那些人中有人带头,随后剩下十二人便齐齐向前,眼看云平刀剑加身,可她面色不变。
她将手往桌上一拍,桌上两只酒盏、四根筷子便叫她用灵力操控激荡,齐齐飞出,四根筷子自那些杀手口中钉入,两个酒盏看似轻巧,可砸上来有如铁铸大钟,砸向两个人的额头。
转瞬之间,又杀了六个。
剩下六个不敢再动,只是围着云平。
可云平只是看着薛灜冷笑,不发一言。
一时间亭中气氛凝滞。
而恰在此时,隔着厚重雨幕,薛灜同云平两人都不约而同听见了薛府门口的呼号厮杀之声。
这风且住位于薛府中心,位置又高,众人微微偏头,便清楚瞧见了一把颜色幽蓝的伞。、
在一片深黑芒白之间,那伞便格外明显,落入众人眼帘。
拿伞的人隐在伞下,周围一圈人将其兜住,齐齐去攻。
却见那人执伞而立,左手握一把剑,雨幕之中,薛府卫队中人连环上前去攻,几乎不曾停歇。
姑娘!此非你能乱闯的地方!
天色阴沉,雨如倾盆,地面湿滑不已,卫队中人身穿甲胄,佩剑于腰,对站在门口的执伞之人说话。
让开。来人压低伞面,遮住面容,只漏出一身暗纹竹叶白色武服同一双黑靴,腰身挺直,盈盈一握,身姿曼妙非常,光看身形便觉是个美人,令人心折。
可她言语冰冷,声音微哑,隐含杀意。
那其中杀意叫卫队中人不由得下意识将手按在佩剑上。
姑娘,请回吧!
我说了,让开。她右手执伞,左手扶向腰后宝剑,只是轻轻搁在上头,诸君不要逼我动手。
动手?也不知是谁冷笑一声,你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胡乱撒野?
那女子的手纤长秀美,搭在那剑柄上:我不来撒野,我来此接人。
什么人?我们这儿可没有姑娘你要找的人。
如何没有?我晓得她在里面。那人将伞扬了扬,露出细长修美的脖颈,上配一个黑色细窄皮质项圈,项圈所用的皮子颜色黝黑,似有流光,当是法器之类的东西。
不要拦我,叫我进去。
这话一说完,她搭在剑柄上的手便收紧了,反手抽出一把长剑来,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执剑撑伞立在那里。
姑娘!不要不识好歹!
却见那女子将手腕一转,提剑举步向前,勾唇轻笑,笑中轻蔑讥讽满溢。
你不叫我这样做。
我偏要。
说罢她抬手便攻,那雨噼里啪啦落下来,打在伞上,连绵不绝,一如她出剑时的动作。
一招一式,果断坚定,丝毫不拖泥带水,有所迟疑迟滞。
那卫队中人立在道上,源源不绝去攻,或一人单挑,或几人合围,可几乎在她手上走不过一招,便被伤到,毫无还手之力,动弹不得躺在地上。
而她却举着伞,好似闲庭信步,赏花听雨,若非剑上被雨水冲刷而走的血迹,都以为不过是哪家小姐出游赏景,观雨游园。
那伞柄上的流苏挂坠随着她的步伐轻巧晃动着,伞面始终不曾扬起,依旧举着,不叫半点雨水落到自己身上。
就连那伤人拔剑时流出来的血,也没有半点沾到她身上。
而反观那些侍从卫队,却丝毫近不了她的身,最后衣衫湿透,一身是伤躺在雨水泥地里。
风且住众人叫那执伞之人吸引住了目光,众人皆是诧异,只见得那人动作极快,数十息之间便已行之将至。
只有云平看了一眼那人,就面色阴沉,心中惴惴,又气又急,又喜又恼。
却见那执伞之人一路杀进府中,目的明确,只管往看守密集守备森严之处去。
直到最后站在风且住假山下头,这才缓缓甩剑,反手一送,又将那剑收回鞘中。
她身后还有卫队侍从打算举剑上前偷袭去攻,可执伞之人只是微微偏头,动作微动,就叫那些人脚步一滞,定在那里不敢再有丝毫冒犯,似是叫她吓住了。
却见那执伞人缓缓上了假山,她每走一步,亭中众人心就往上提了一分,直到她最后站在亭前台阶上不动了,众人也齐齐看向她去。
除了云平。
你来做什么?
云平面色阴冷,似有怒气,看也不看她,双手紧握成拳,到了现在才稍稍显露出内心的慌张和恐惧来,眼皮低垂,掩住微红眼眶:这里这么危险,你来做什么?
你身子才好,就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吗?
阿澄,我不值得。
那执伞之人立在那里,将伞微抬,露出一张美人脸,娥眉微蹙,嘴唇抿着,目中担忧之情将要溢出,只是牢牢盯着云平。
见她身上并无什么致命伤口,只是伤了右手,面色微沉,可又瞧见云平眼中竭力隐藏的担心同恐惧,不免无奈。
听见云平质问,执伞人这才舒了一口气,似是拿她无法,面上又带愧色,人皆察之。
她张了张口,又叹一口气,缓步进了亭中。
那亭中众人都叫她方才厮杀搏斗的样子所慑,下意识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却见那美人将伞收了,伞尖朝地,伞柄上流苏微动,伞面上的雨珠自伞尖落下,滴滴答答滴在地上,沁出一小片湿痕来。
她伸手抓过云平右手,自怀中摸出帕子将那伤口包好,低垂着头去看云平,一时之间似视那亭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无物,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人。
她见云平目中担忧之情极甚,不免有些心虚,可她又觉得此事是云平做错,于是强打起勇气,与云平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