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外就推门进来一个带着斗篷的蒙面女郎,隐耀君下意识转头去看,只瞧了一眼,登时就顿住不动了。
只见那蒙面女郎将门关好,然后将面上的蒙面巾取下,露出一张漂亮姝丽的脸来。
老天爷!这你是你是隐耀君一瞧见她的脸,就立时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那女郎前面,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隐耀君,好久不见。那女郎微微一笑,窗外的光照射进来,叫她的脸显得如梦似幻。
隐耀君一听她的声音,立时双眼发红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那女郎轻声道,实际上,我还远远见过您几次。
什么?隐耀君的情绪几乎不能克制,什么意思?
那女郎微微一笑:我一家出事后一段时间,其实我一直被老爷养在兽园里,只是我那时候正在长大,又改了容貌,所以您才没有认出我。
兽园?隐耀君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你是说
那女郎也就是枫桥又指了指那张茶桌,她脸上带着热情和按捺不住的激动:还请您坐下,我慢慢说给您听。
========
当夜天色将暗未暗之时,隐耀君从外头归来,他归来时面色凝重,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在前阁主蔺德去世,新阁主单兰上位之后,明云阁四季使的权利已然被慢慢架空,原作为他们属下的十二月也逐渐欺上头来,可唯有一个四季使无人敢动,明云阁的十二月便是见到他也恨不得绕道走。
此人便是蔺德的结义兄弟,明云阁四季使之之一的春晖使隐耀君。
他此番出去又归,身边反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黑衣鬼面,身材颀长,气质冷然,一双眼睛既明且亮,若是单兰与单不秋在,定会知道,此人便是今晨云平带来的哑巴侍从。
乌鳢。
却见得隐耀君面色微沉,脚步飞快,行走时路过的那些个仆婢小厮也忙不迭行礼问好,只是话还未说完,只见得衣袍一闪,人已然走远了。
却见那隐耀君一路疾行走到一处小院,那小院门口站了个人,正是六玄子。
现下天色昏沉,那年轻小厮正在院门口点灯笼,却从背后忽的传来一声低沉男声:青筠呢?
六玄子自是叫他吓了一跳,可一见是隐耀君问话,当然不敢多言,下意识道:小爷叫阁主又照例禁足,关在屋中呢,阁主吩咐了谁都不许进去找他。
可他知道自己这话说了也是白说,隐耀君只对单兰维持表面上的恭敬,外人在时多少给些面子,可实际上并不在乎他的所言,而单兰也是如此,这两个线下都维持着面上的和气,可私下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爽谁。
果然,隐耀君冷哼一声:老子把他说的话当放屁,你是第一天晓得的吗?群二\叁零六久二叁久六每日!H|文?
说完也不理会,径直跨入院中,直往单不秋房间里去。
那单不秋今日受了委屈发泄了一通,可总归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小阿碧给他沏了壶茶,但他心里不快活,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只是默默流泪。
而在此时,却听得脚步声轻快,紧接着门被推开,快步进来一个人,温声同单不秋问道:青筠!青筠!我来瞧你了!你好些了吗!
小阿碧急忙转过头奔出去,就瞧见外头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是隐耀君,女的却是带着半张面具,瞧不清脸。
不好!不好!单不秋自幼丧母,父亲又对自己爱答不理,也只有这个外叔公对他好些,能叫他稍稍撒撒娇,发发气。
隐耀君又笑一声道:青筠,你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隐耀君同乌鳢一道步入屏风后,那受了委屈的少年这才坐起来,神色恹恹。
外叔祖,您来了。那少年人平素骄横,乌鳢是见过他蛮横无理的样子,现下见他又这样可怜,不免好奇多看他两眼。
单不秋眼睛还有些红,垂头坐在那里,面前却冷不丁出现了一个玉做的匣子。
那玉匣珍贵非常,是用整块翡翠雕就,纹路色彩极为美丽,依照这玉的天然纹样雕出春夏秋冬四季的花朵图样,没有一丝杂色,上头的扣搭也是从玉里雕成,不是后来加上的,如此看来可称得上巧夺天工了。
这是?单不秋拿到这个玉匣也不免惊叹,此他是明云阁少阁主,自是见过天底下无数奇珍异宝,可即便如此,这样的宝物也是罕见的,他心下一喜,便急忙打开细细把玩起来。
但见那匣中放着一张东西,单不秋只看一眼,心中就生出一种隐秘的期盼来,他抬头瞧了一眼隐耀君,隐耀君面带微笑,示意他快些打开。
于是单不秋就将那张纸拿出来一看,只看一眼,他的眼中竟又盈泪,双唇发颤,目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随后反反复复将那东西来回细看。
地契!待到确认无误后,那少年人才兴奋喊叫道,是云港的地契!她真的把地契还给我了!
隐耀君点了点头:那位是个很好说话的好人,见我说明来意,便将东西原物奉还。
另外,她说,作为赔礼,她还要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单不秋抬了抬头,这才瞧见隐耀君身后的乌鳢。你是今早那个
隐耀君对着单不秋点了点头,开口道:她叫乌鳢,从今日起,她就是你新的侍卫了。
此言一出,单不秋大惊,可心中又满是欣喜,他今早一瞧见这个乌鳢,就为她的本事所吸引,却不曾想现下此人已成了自己的侍卫。
却见那哑巴女侍行到隐耀君前头,对着单不秋躬身行礼,随后就站在一旁不动了。
隐耀君点了点头,面色带着些惋惜,语中含带凝重:我听那位说,她是极好的侍卫,只是幼时遭了磨难,口不能言,面容尽毁,虽有这些缺陷,可她做事稳重,修为高深,倒是可以倚重的对象。青筠,我晓得你脾气不好,但是
他话中未尽之意,单不秋又如何不懂?外叔公既说了这话,便是在告诉他单不秋不可欺辱伤害这个姑娘,有了隐耀君做那靠山,单不秋多少都要顾及着些。
说话间,那乌鳢面色波澜不惊,伸手将那半张鬼面取下,露出被火灼烧毁去的半张脸,紧接着又将那面具戴了回去。
那单不秋听到乌鳢幼时遭过难毁了容又不能说话,又亲眼见到如此骇人可恐的伤疤,心中顿生一股怜惜之情,他虽蛮横无状,可隐耀君也曾教导,薛少尘也曾相伴,倒也有一颗慈悲心肠。
实际上单不秋虽然脾气不好,有时会对下人责骂出气,可从不曾真的伤过那些下人性命或是折磨凌/辱过他们,便是今晨在会客厅气极与那些侍从动手,心中也极有分寸,只伤了那些人的皮肉,性命并无大碍。
故而虽然人人都说明云阁单小阁主蛮横无状,但守在他院中的人也是晓得的,这位小少主不过是嘴上厉害些,脾气霸道些,可他到底是心善,从不曾胁迫欺辱过人,不然以薛少尘这般性子,又如何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呢?
说到底这位单小阁主也不过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的少年人罢了。
那单不秋连声应下,又急忙遣唤小阿碧去准备一个上好的房间给乌鳢备下。
小阿碧轻叹一声,瞧了一眼隐耀君同单不秋轻声道:小爷,有一件事,我不晓得当不当说。
单不秋拿回了地契,心情甚好,自是道:你说便是!
小阿碧道:小爷,您院中一应吃穿用度下人差役都是要过阁主的眼,现下这位乌鳢姑娘,我担心阁主他
却说那小阿碧不说阁主还好,一说单兰,单不秋的脸色又冷了下去,他冷哼一声:我的院子他管这样多,他很了不起是么!
接着单不秋对小阿碧说道:不要管他意思!我的事情,我的院子,我还做不了主么!
听得单不秋这样说了,隐耀君无奈笑了笑,可又想到什么,面色一沉:这事你不要管,你也不要怕,不就你院中多添一个人的事情,他不肯是他的事情,有我在,他不敢多说什么。
然后他又转头对乌鳢道:虽说你原先的主子是她,可你现下既有了新的主人,便要忠心不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