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不由吃惊,心下一紧,这刀碰上这手臂的感觉,不知为何却叫云平忽的想到了薛灜。
但她不敢分心细想,只是不断防守进攻,可黑衣人浑似不怕疼痛一般,除去双臂,那刀或是刺或是砍在他身上剌开口子时,也不曾减缓它动作半步。
与此同时,屋外的刀剑相击之声也不曾停歇,双方之间你来我往,竟短暂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但好在状况并未持续多久,云平背对大门与那黑衣人相斗,屋中桌碎纸飞狼狈非常,恰在这时云平忽的听见背后传来异动,当即一转攻势,欺上前去。
单不秋摔在那里勉力站起,数十息之间就瞧见云平与这忽然闯入的黑衣人对了十几招,双方缠斗之间,竟从外头飞进来一个红衣人。
那红衣人瞧着是被人打进来的,背对着飞进屋中,可红衣人身形轻巧,竟在空中变幻身形,借着这一击之力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手中寒芒一闪,就直往着云平与黑衣人扑来。
云平遽然回撤,远行客在她手中转了一圈,便当即反手横划,直往这黑衣人胸口划去。
与此同时那红衣人借着这飞入之力下劈,直往那黑衣人身上去刺。
三人当即此时灵力涌动,单不秋方才站稳,就立时又被这汹涌澎湃的灵力波及,又站立不稳摔回到了地上。
而那黑衣人双手回撤,一手往上,一手往前,只听铛的一声,他竟又空手接住了红衣人与云平两人的一刀!
只见他双手十指同时用力收紧,那红衣人与云平两人的刀都是当世名品,锐不可当,吹毛断发,可刀刃叫这人空手握在手里,这人双手毫无损伤不说,黑衣人竟还提起灵力双手绞动想要将这两把刀弄断!
红衣人见状已是大惊,面上慌张已有些掩藏不住,苏烈音这么多年来多被困在苏家,实战实在少得可怜,而她脱出苏家这些日子里又何曾遇到过黑衣人这样的对手?
可云平目光深沉如海,神情平静未起片刻波澜,她素来是不动声色的人物,便是现下遇到这样的事却也不慌,只见她吐出一口气来,将手一松,那刀柄在她手中一转,又被云平再次握住,直直往黑衣人胸口压去!
那黑衣人本想将刀身扭坏,可他又如何能料到云平这样的招数?当即刀尖便从手心划过,发出刺耳声响没进黑衣人的胸膛。
那刀没进黑衣人胸膛,可他站在那里,双手收紧,使得远行客除去刀尖再不能进半寸,逼得苏烈音借势一角踢到他面上,只可惜他还是岿然不动,好似无知无觉。
就在这时,云平的身体忽的动了,只听她大喝一声松手,就立时将苏烈音的手臂抓住一扯,错开了自她身后袭来的一掌。
那一掌恰好打在远行客上,竟将那刀送入了黑衣人的身体,这一掌力道霸道无匹,便是云平都暗自心惊这一掌之力,需知到了云平这种境界,修真界中少有敌手,便是同境界的相斗都多是以毫厘之间的成败招式论输赢。
而发出这掌的主人只怕修为境界在云平之上。
远行客没入黑衣人胸口,正正好刺中了他的心脏,透背而出,那黑衣人还维持着一手举起,一手横放胸前的动作,可现下已再不动了。
但云平还来不及高兴,只因为间接打死了黑衣人的那人,遽然攻势变幻,双手成爪便往云平与苏烈音脖子上抓去!
云平与苏烈音急忙躲开,面前这个黑衣汉子比之方才的人更加蛮横可怕,他将脚一踏,地上便显出一个宽大的男子足印来。
他的招式连绵不绝,有如潮水涌动冲击,云平见他如此咄咄逼人,晓得不能坐以待毙,当即运起灵力双手上引,立时伸手就扣住了这人的腕子。
可此人气力惊人,云平抓住他的手腕,直叫他轻轻一转就立时松脱了去,紧接着双手一翻,便要扣住云平手腕,将她擒住,同时双脚动作,竟也是个腿功惊人的高手,若非云平动作迅捷,心思沉静,只怕立时就要落了下风。
云平自也不甘示弱,两人当下缠斗起来,手脚同时运作攻击,不是云平扣住他腕子,就是这人将手一翻又去抓云平臂膀。
而苏烈音见得此人当下大惊,见得云平与他打得不分上下,蓦得思及什么,惊呼奔出门去:老戚!老戚!
只见门口躺着一人,此人一身绿衣,唇边带血,虽然人已昏迷,可手中依然紧紧握着刀,在苏烈音将要靠近她时下意识挥刀就砍。
戚青玉的神志似乎已经不清,可谁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竟还有如此高的警惕心。
苏烈音将她搂在怀里,急忙取药喂她,只是戚青玉刚将那药吞下,室内就传来一声极大的声响!
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苏烈音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耳朵只觉得嗡嗡作响,有一瞬间听不清任何声音,头都忍不住发疼,只觉得想吐,身子因为这冲击直往前栽,压在戚青玉身上,听见怀中的人发出呻/吟。
这场意外来的突然,毫无征兆,苏烈音摇晃着脑袋探头往屋子里看,只见屋中受了极大的冲击,似乎有什么东西以屋子为中心爆炸开来,一片狼藉,所有陈设摆饰都毁了个干净。
而与此同时屋中也亮起了极为骇人的火光,那火舌好似不知满足一般,大口舔舐着屋中的一切。
那屋中站着一个人,是那个方才被远行客透背而过的黑衣人,另有一个不知道落在了何处,那还未被火舌吞噬的地面上有一滩滩深色的液体,反射出明亮的火光,单不秋似乎已经昏了过去,趴躺在地上小声呻/吟,云平则眉头紧皱跪趴在爆炸的中心附近,几乎站立不起,拼命甩头想要回复神志。
云平跌跌撞撞站起来,好似喝醉了酒一般,衣衫因为方才的冲击变得破破烂烂,左边腰侧则被鲜血染红了,还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她下意识感觉到疼痛想要捂住,可那里叫一根食指粗细的木刺刺入,虽不曾伤及要害,可那木刺也有儿臂长短,将她身上那件灰白色的衣袍晕开染红。
云平按住伤口,想要站稳,可失血使她立时又跪倒在地上,她双目半开半合,目光涣散,额头上、脸上、手上到处都血,火光将她的脸照清,苏烈音这才看清楚她脸上不曾被鲜血遮盖的肌肤是多么苍白。
云姑娘!
苏烈音叫了一声,立时就要放下戚青玉去查看云平身体伤势,可蓦得似有风掠过一般,苏烈音眼前只觉一花,屋中就忽的又出现了一人,那人看也不看旁人,进到屋中就立时将云平抱起,要带出去救治。
云平格外警惕,若非外伤太重,又受了如此强烈的冲击震荡,她绝不会让自己毫无防备被人抱在怀里,可现下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软,便是意志力想叫她有所动作,也因为她身体的缘故而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人施为,连挣扎都做不到。
你是谁!苏烈音张嘴大声喊着,恍惚之间她觉得面前的人好似见过,可因为头脑受到了震荡,她几乎无法思考,头晕想吐。
那个人似乎颇为焦急,只是扫了戚青玉与苏烈音一眼,就迈开步子想要离开。
正在这时苏烈音瞧见晏夕正从不远处奔过来,他面色焦急匆忙,张着嘴大声喊叫着什么,一开一合,但苏烈音因着冲击耳朵受损,虽然稍缓,可还是觉得耳中鸣声不断,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而来人将云平横抱在怀中,小心避开伤口要害,眉头紧皱,似是恼怒生气。
苏烈音倚在门上,半阖着双眼,只看见晏夕不断开口说话,可每说一句,他面上的挫败和懊悔就更加明显。
那人并不理会晏夕,将人搂在怀中,快步走出屋去,却正好从苏烈音面前走过去。
而就在这时候苏烈音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打扮。
此人细腰长腿,着黑衣武服,白底云纹靴,腰间悬挂一块螭龙玉佩,面上带着一块黑色的恶鬼面具,虽看不清容貌,可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心疼,其中所有的不快和烦躁担忧几乎化为实体,叫嚣着要冲破桎梏。
这个人她今天还见过。
苏烈音想着。
好像是在飞舟下面的船舱里。
然后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顾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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