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微微一笑道:单小阁主,你还没回答我呢,这往事你追还是不追?
其实云平的话内涵深意,单不秋又如何听不出来呢?
而许是受了薛少尘影响,这少年道:追还是不追,这事我说不好,但云平姑娘,我信善恶到头终有报。
云平的唇角勾了勾,随后又低头摸了摸手炉:好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
接着她又苦笑一声,不知是对单不秋还是对自己,亦或是对旁人叹了一句:不过来迟与来早。
云平与单不秋在屋中的长谈并非只有这两个人知晓,当夜,单兰派去监视云平与单不秋会面时一举一动的手下正绘声绘色将这二人在屋中所说的话一一汇报说给单兰听。
单兰听罢,叫了那监视之人下去,又去唤了孟秋进来:青筠身边那个乌鳢,怎么样?
孟秋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有些慌张:是个高手,派去盯着她的人几乎立时就会被发现,根本不能近身,更不要说下手暗自除掉她。
单兰提笔的动作一顿,瞧了孟秋一眼又道:怎么?我养的一个个都是废物么?
孟秋连忙跪倒在地,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单兰晓得现下逼他也没有用,于是另外问道:流言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孟秋的额头贴在地上,浑身发抖:虽然抓了几个酒楼说书的,可
单兰声音冰冷:说下去。
孟秋偷偷觑眼看向单兰:可流言已然遏制不住,现下不光光是北境,竟已逐渐往南传去,而且更加离谱的是
是什么?
孟秋眼一闭心一横:更离谱的是有人还传言前一任阁主蔺德的死也和爷您有关
都他妈放的是什么屁!单兰将笔一丢,破口大骂,从桌后一下子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踱步,谁他妈放的这些流言!啊!谁!
孟秋哆嗦跪在地上答不上来,冷不丁被单兰踢了一脚,可连疼都不敢喊一声,但下意识看了一眼单兰,眼中带了疑惑。
单兰冷冷瞄了孟秋一眼,整张脸都涨红了:你难道也信吗?
孟秋低吟一声,强忍住肋侧的疼痛连忙跪好继续道:爷,爷,小的自然是不信的,小的对爷的忠心天地可鉴,可现下许多事情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议论纷纷,满城风雨,众口铄金,便是抓住了几个说书的又有什么用处?
孟秋这番话倒似点醒了单兰,他似是冷静下来,又回到桌前坐定道:继续说。
孟秋忙不迭道: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三人成虎,爷,只堵不疏并无大用,为今之计,当是请一些有名望的人来,当面解释说明,才好稳定局势,不然闹得人心惶惶
孟秋话语一顿,跪行上前几步道:隐耀君平素本就看您不顺眼,只怕这事闹大了,他正好名正言顺
单兰冷哼一声,心想:老头子活着的时候他就拿我没办法,死了这么多年,这位好二叔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本不将隐耀君放在心上,可转念一想,孟秋说得有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要是真叫隐耀君回过神来利用了这个流言,只怕当真又要闹出不少事情来。
于是单兰缓和语气道:你继续说。
孟秋道:另外那流言借酒楼说书人的嘴巴传开,爷你不如也借借这招,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随后两人又细说敲定一些事宜,暂定于半个月后以立冬设宴为名邀请四方,借机澄清事实。
孟秋自是应下,随后退出门去。
而单兰又在书房之中静坐片刻,若有所思,又传来仲冬季冬说了些话,叫这二人走后,又待到夜深,这才熄灯出得门去。
只是他一路往北去走,并不回自己的院子居所,路上避开众多巡逻的守卫,越行越是孤僻,待到后头,那条路上已无一个人。
月亮的光惨白,投射在那条小路上,映着雪光,竟也将单兰的那张脸看得分外分明,而那道路直直通往山野,静谧非常,道旁的树下幽深黑暗,仿佛有野兽蛰伏,令人发憷。
单兰脚步疾行,他修为也算高深,这些年来虽精于商道,可修行一事上并未耽搁,反而精进不少,是以他步履飞快,转瞬就行到蔺山山脚,竟直直往山野中去。
那山道上左右每隔五步便点有一个白灯笼,上头用黑字篆体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火光映在单兰脸上,更显得他心机深沉盘算非常。来\群\二?③灵`六|酒{二③]酒/六
只见他一路沿着山道往上,不过百来步台阶,便行到一个拱门处,那拱门左右石柱上都悬挂着木刻挽联,词词句句沉痛非常,而那单兰看也不看便径直穿过拱门,往里面走去。
那惨白的月光一下子照下来,流淌在那拱门上,便瞧见拱门上方似是风吹日打久了,只能隐约瞧见一个蔺字,而顺着单兰的步伐往里走,若是旁人,只怕一下子就会站定,吓得话也说不出来,只管往山下跑。
原因无他,那月光照拂之下,依次错落排列着一行行墓碑,再加上奠字灯笼高悬,分外骇人。
可单兰只做瞧不见,脚步不停,一直往里走,行到一块极高且厚的墓碑前站定,转身绕到墓碑后面轻轻动作两下,只听极轻微的两声,那墓穴上安置的石门竟无声往里滑去,露出一个极为宽大的石洞来,那石洞中有风吹拂,吹得落下的雪花四散纷扬。
单兰环顾左右四周下去,那石洞里就亮起光来,随即那石门便又退回原位,仿佛方才的事情都只是错觉。
而那单兰才下去没有多久,便见得雪花晃动,竟有一个人从黑影之中钻了出来,那人藏在憧憧树影之中,根本不叫任何人察觉发现,现下甫一现身,便疾步向前,行到石碑前头。
这夜月光明亮,又有白雪相映,那人轻易就看清了石碑上的字。
蔺氏夜照。
是单不秋的母亲,单兰的妻子。
更是明云阁前任阁主蔺德独女的名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度陈仓
单兰身后的石门缓缓阖上,他却只管一路墓室里面走,那壁上的灯烛长明不灭,将这幽深黑暗的甬道照得通明透亮,壁上顶上绘画各种祥瑞的图案,色彩鲜亮明艳,至今不曾褪色剥落,而借着那光能看到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微尘,只是那火光虽然温暖,却并不能掩住那地下墓穴里发散的森森寒气。
下得阶梯,便显出一条一人半高的通道,而前方共有三个过洞,过洞左右都挖出一臂长宽、一人深的壁龛,以通道外往墓室里的方向摆放着什么东西,依稀能在黑暗里瞧见摆放的是几岁稚童用的玩具,再到一些头面首饰,无一不是精巧细致或昂贵稀罕的玩意儿,可见的墓主人多受宠爱。那些东西都被蒙盖灰尘,有着磨损的痕迹,显然是这墓穴墓主人珍爱的东西,那墓穴主人死后便作为陪葬一道被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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