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单兰冷哼一声,难道能好过聂八么!
仲冬叫他这样一骂,当即跪倒在地:爷息怒!
季冬也连忙一起跪倒。
单兰只觉得手臂又隐隐发起疼来,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息怒,息怒个屁!息怒能再给老子弄一个聂八出来吗?
一提到这个名字,单兰只觉得肉疼,一想到出了一次任务就消无声息没掉的好刀好狗,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而跪倒在地的仲冬季冬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心中都在烦躁,要如何给单兰再找一个聂八去?
却说那聂八并没有什么自己的名字,姓聂也只是因为先前养他的明云阁管事姓聂罢了。
聂八是个孤儿,但脾气行事极为悍勇,颇为残忍嗜血,是孤狼一样的人,他这样脾气的人,谁遇上都吃不上好,可偏偏对着单兰感激不尽,忠心不二,盖因其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单兰叫人给他一口饭吃,他虽行事无度,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为了这一饭之恩是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
从此之后他为单兰马首是瞻,是条比孟秋更为乖巧忠贞的狗。
所以当单兰问他,愿不愿意变成一个更有用的人时,聂八竟也毫不含糊答应了。
会将主意打到聂八身上,实际上还是因为那时候的单兰需要一条好用听话的狗,而聂八恰好就是这条狗。
而谁也没有想到聂八竟然成功了,甚至比之之前那些只知道死板听从命令的残次品更好。
他保留了人的意识和对单兰的忠诚。
单兰自是欣喜若狂,将他当作一把利剑来用。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初单兰将聂八交给薛灜使唤,以往几次行动都不曾出过问题,桩桩件件都能顺利圆满解决,可孰料最后一次竟被夙夜阁的人给活捉了去。
此后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死是活。
当然,单兰根本不会想到他到底养了一条多么忠心的狗,拼着一死,竟也与云澄相搏,险些便用那舌下刀要了云澄的性命。
聂八他一没了踪迹,薛灜那边最先接到的消息,还写了封信过来,信上说生死不明,但单兰又如何不知,只怕聂八应当已经死了。
聂八一死,其后许多事情便只能叫薛灜出手,可那时候薛灜因着与汤哲闹翻,再不肯受他胁迫,竟擅自中断许多计划,却叫单兰无法,恰好孟冬得罪了隐耀君,他便以惩戒为名将孟冬贬出北辰,实则叫他另外办事。
可但凡倒霉,事情总是桩桩件件跟着来,孟冬才去没有多久,竟又无故失踪,且天权镇的暗室都叫人毁了。单兰暗自心惊之际,竟又来了一个客人要去查三四十年前的那个人。
他自是可以推脱查不出个什么东西,但单兰心里却担忧着,万一那个人真的还活着呢?他手臂上的陈年旧伤已不能再轻易压制住了,那疼痛几乎日夜折磨着他,叫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臂都切下来。
但如果真如云平所言,那个人还活在世上,那是不是有可能能治好自己呢?
单兰心中生出巨大的渴望来,他无时无刻不盼望自己脱离这痛苦。
就算那个人还活着又能怎么样?只要和之前一样解决掉不就好了?.0,⒌.⒏⒏=⒌⒐]0
所以他又希望却又不希望他活着。
可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这也就罢了,既然如此他一要去探探那云平虚实,二要去找他留给云平的东西,只是东西没有找到不说,竟又损一批好货。
这些事本就叫单兰足够头疼,但现下更叫他头疼的是北辰乃至北境谣言四起,众说纷纭,而且先前他本不放在心上,可现下听孟秋所言,竟有好事者以流言为蓝本写出各种故事,说的那是绘声绘色,虽相差甚远,但如何不叫人心惊?
这么多事情如今一起发作起来,季冬仲冬本来说的也不过是小事,可他偏要借着这个由头发作起来,好好出一口气。
可他心火炽盛牵动手上旧伤,那伤口又发作起来,叫他几乎不能抑制,痛呼一声就骂道:药呢!把老子的药拿来!
那两个人哪里不敢从命?
当即争先恐后跳了起来去开囚室里面的门,各从里头扯出一个女人来。
那些女人个个容貌模样都糟糕极了,形容枯槁,面色蜡黄,嘴唇发干起皮不说,更叫人触目惊心的是她们手臂上那一道道交错的伤口,明显是有人故意用刀子划开,皮肉外翻,极为可恐。
爷!我!用我的!那仲冬先快一步,扯破布一般将那女子扯到单兰面前,那女子气息奄奄,几乎就没有什么进的气了。
单兰颇为嫌恶看她一眼道:这个快不行了吧,十二,拿你的来。
季冬听见单兰呼唤,自是欢欣不已,双手握住另一个女人的腕子,也不管会不会牵动她的伤口,就似拖牲口一样拖了过来,那女人平日里被这样折磨对待,不论如何都没了意志了。
单兰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季冬见自家主子高兴,当即就从腰上解下一把雪亮的短匕来,抓住那女人的手臂一划,就用一口干净的大碗去接那女人流下来的血。
那伤口被划得极深,几可见骨,女人连拧眉的力气都无,几乎不得动弹。
却见那季冬将血接了一大碗,这才将女人丢到一旁,双手恭敬捧起,奉到单兰眼前。
那单兰眯了眯眼似乎极为满意,伸手自怀中摸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吞服,随后就接过那碗热血大口饮下,一双唇叫那鲜血一染,便如恶鬼一样骇人,他饮毕后又调息运功好一会才觉得爽利不少。
而先前被割臂取血的女人只叫季冬仲冬两个草草喂了一颗功效平平的止血丹药,便又丢回到囚室中去了。
单兰运功完毕后道:还有多少人?
仲冬先前被责备了,急于想表现自己便道:十哥先前送的已用的差不多了。
单兰暗骂一声,双眼一眯,似是想到什么,笑得阴沉可怕: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就好。
说完他便起身行到囚具前伸手捏了那青壮汉子的下巴去瞧他眼睛。
只见那汉子双目无神,牙齿却嘎嘎作响,面色冰冷坚硬,好似一块木头。
单兰只看了一眼就冷哼道:算了,留着吧,这个勉强能用。
季冬仲冬忙不迭领命,又是一番点头哈腰才送得单兰原路出去。
单兰手中提灯的烛火微微晃动,他从那狭窄缝隙里面拐转出来,又步上台阶从那博古架处出来,这才将身扭转,行到那棺椁前,在那女子头对下去的位置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博古架就又轻响两声从山壁之中推出合上,将那黑黝黝的洞口遮掩住,半分都瞧不出来。
紧接着,他便又转出后室,通过前室、过道、过洞,最后上到地面上去,踩着纷飞的落雪离开,而他的脚印将会被今夜这场大雪覆盖,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只是他绝不会知道已经有一个人目睹了他做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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