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这个事情和他无关,可她看到薛少尘,就忍不住想起薛灜,想到那件事。
想到鲜血溅到自己面上的感觉。
净台!你起来!单不秋瞧见薛少尘这样,连拐杖都不要了,一瘸一拐走下来就要扶他,同时也忍不住对斗篷女子大喊道,你说的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
而斗篷女子闻言却是大笑一声,笑声之中满带讥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这就是真的!而且!不仅是他,还有你!你单不秋,还有你爹单兰也要跪下来给我磕头!不!不止磕头!不止磕头!
她这一番发言叫众人不由屏息,去听她接下来那番惊心动魄的谴责。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的笑忽的止住,那双唇又抿紧了,杀我者老四!杀我者老四!
在场诸位听到此处,还有不明白的吗!
春晖夏茂,秋繁冬藏,四季之中,冬在最末。
杀我者老四!除了当时同我父亲黎箫同为四使之一的冬藏使单兰,还能有谁!
说话间她将头上的兜帽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在场众人只要见过黎箫妻子白悦湫,就绝不会觉得陌生的面庞。
那张脸,不论是谁看到了那张脸,都没有办法再质疑她所说的那番话中所含带的真实性了!
不!我不认识她!单兰一瞧见那张脸,就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脸色铁青,不论他再怎么狡辩,大家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她是骗子!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你看着这张脸吧!女人用嘲讽和厌恶的眼神直直看向单兰,你怎么可能会忘记这张长得和我母亲相差无几的脸!你怎么会忘记这张脸主人的名字!
黎未晓!女人哈哈大笑一声,扯开了衣襟,露出肩上那道经年的伤疤,就如同当初她展露给汤哲看一样,展现在众人面前,我的名字叫黎未晓!
她的语气里面充满着自豪和骄傲:我的父亲是明云阁春晖使黎箫!我的母亲叫白悦湫,我的哥哥叫黎欲暮,而我则是我父亲的小女儿黎未晓!
紧接着她话语一转,用一种仇视且憎恶的目光看向单兰:而你,你说你不认识我,可是真不巧,我却认识你!
是你杀死了我父亲黎箫!是你伙同薛灜害死了我母亲和哥哥!
那女人接着喊道:我父亲咬你留下的那道牙印还留在你肩上吧!你没发觉吗!我父亲吐出来的血还溅在你的脸上!你又如何能擦得干净?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而单兰站在那里,先是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左肩,接着又下意识因为众人的目光急切地擦了擦自己的脸,仿佛那四十年前的鲜血至今都没有干涸,还鲜红地沾在单兰的面上。
单兰牢牢扶着椅子,慌张地四处去看,口中喃喃:不!不!她说的都是假的!都是谎言!
可再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了,他的谎言是那样的无力,那样的愚蠢,所有人都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怎么可能都是谎言!女人站在屋中,平静而又疯狂地看着单兰。
此时此刻,证据即她,她即证据。
诸位!诸位!你们以为我父亲和母亲缘何忽然手脚发软,盖因那日邀请黎使一家前去赴宴的人,就是杀害我父母兄长的帮凶之一!
她的目光和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薛少尘:是的!是薛灜在我父母的茶水饮食之中下了药,可怜我父亲精通草药,聪明一世,却被这卑鄙奸诈的小人害了性命!
但是单兰,可惜,我还活着!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我还活着!这不恰好证明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吗!
单兰每听她说一句话,身子就颤抖一下。
而女人则又一笑:众位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这才刚刚开始呢!我接下来要说的事,诸位也请屏息静听吧!
黎未晓即枫桥站在亭中,阳光从她身后射入,将她的身形衬托到巍峨高大起来,她的眼中散发着激动的光芒,落在单兰眼中就好似阴魂恶鬼一样,他好像被什么咒法定住了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未晓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块指头大的金制圆形坠子,上头简略几笔雕了一只憨态可爱的小虫,小虫的尾巴上则嵌了一颗浅碧色的宝石。
隐耀君。黎未晓的声音平静极了,这是你结义兄弟独女的东西,你识不识得?
隐耀君双眼一眯,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听得厅中传来一道颤抖的男声:不,外叔公,你不用看了,这是这是母亲的东西。
黎未晓点了点头,又从怀中取出几张保存完好,但不免有些发黄的纸张,递到单不秋面前:好,单小阁主,既然如此,你再来看看,这上面的字同画着的徽记,是不是出自你母亲之手。
单不秋心中虽极不愿意相信这些事情,可单兰面上的表情,黎未晓手中信笺和吊坠无一不在说明这确实是母亲的东西。
吾心中有一事不明,求问于阁下单不秋下意识看向黎未晓,她她问什么?
问什么?黎未晓的脸落进单不秋盈泪的目中显得有些扭曲。我想,蔺小姐大概想问,是谁杀死了她的父亲。
单不秋张了张嘴,看了看周遭一切,又看了看手中信笺:可是我祖父,我祖父不是因为将军突然发狂才
黎未晓轻轻摇了摇头,张口说出了极为残忍的话:不,将军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背叛害死蔺阁主。裙紸#号^三貳*0/依+凄0凄依〉肆六「
从头到尾,它也不过是受了欺骗。黎未晓道,将军被蔺阁主从小养大,又颇通人性,聪慧机敏。不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弑主的事情。
而薛少尘听到这里,似是想通了什么,浑身一震,紧接着极为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那它单不秋问道。
黎未晓转头看向单兰冷笑道:我父亲被杀之后,我因为母亲和哥哥护着,那一剑又刺偏,这才没有当场死去。我父亲见我于医道上颇有天赋,便也潜心教我,我那时年岁虽小却也自己调配了一些治伤的药丸放在身上。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意识不清,我强撑着服药,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而这匕首,就是我醒来之后,从我父亲身上拔_出来的。她目光冷冷看向单兰,恐怕是杀了人后急于离开,一时疏漏才叫那匕首留在了现场。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