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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久目前在沈家处处受限,和柳家的关系也是不知回不回得去的紧张状态,想来日子确实不好过。
张秘书见机便一溜烟退下了,沈康时一个人细细看完财务报告,沉思片刻,吩咐司机:“回家。”
那个曾经住的地方已经不太像家,平日里只有柳亦久一个人孤零零住在那里,他把厨师保姆一行人都请退了,既不工作也不出门,沈康时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但念及往日的情谊,和尚未解除的婚约,沈康时也做不出将他扫地出门的事情来。
沈康时只是进门带着怒气:这么大的人,至于这样不会过生活吗?怕不是故意折磨自己卖些苦肉计吧。
柳亦久坐在窗边发呆,人有些形容枯槁。
沈康时开门见山:“亦久,我想听你亲口解释。之前纪念日我送给你的手表和胸针是怎么回事?”
彼时还是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沈康时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对钻表和胸针,那时的柳亦久也曾意气风发,戴上崭新的首饰气质非凡。
——哪是如今这样颓废的模样?
而那礼物也非寻常之物,是设计师专门为两人定做的款式。比起它们本身的价格,不如说其中蕴含的心意要更为珍贵。
沈康时盯着柳亦久的眼睛,试图在其中探寻什么。
柳亦久只眼神闪躲了一瞬间,很快便直直对视回来:“我卖掉了。”
话虽说得理直气壮,他却也未必全无慌乱。但沈康时扛起来尚未知道多少,柳亦久还可以故作镇定。
眼前的人显得越来越陌生,沈康时不愿戳破。
柳亦久:“你既然都已经不爱我了,还管我这些做什么,难道要我赔给你吗?”沈康时当然不至于和他算这笔帐,柳亦久也是吃准了这一点。
柳亦久嘴角带着嘲讽似的冷笑:“那些东西都是我们感情好的时候的纪念物,现在在我看来就是爱情的尸体。”
“我看见它们就难受,卖了又怎么样?”
沈康时叹气:“你是缺钱吗?缺钱的话直接和我说,不必……”
柳亦久转过头去不看他。
沈康时:“看在我们年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放任你滑入深渊的。”
“——滑入深渊?”柳亦久轻轻重复这几个字,声音却突然有了些别的情绪:“沈康时,什么叫滑入深渊?”
沈康时并未掩饰自己的怀疑:“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缺钱?是沾上什么不好的兴趣了?赌博?还是——”
柳亦久狠狠打断了沈康时的话头:“这算是关心吗?”
话这样问,柳亦久的声音中却是没有一丝觉得这是“关心”的意思,只有冷笑:“现在知道关心了,是怕我死在你家了吗。”
这话说得太重,沈康时脸色也冷了下来:“别太过分,柳亦久。”
柳亦久从未听见沈康时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自己,便也知道对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他现在不管不顾,只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在国外被歧视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跟关汀上床吧。我回国之后遇到质疑的时候,你有相信过我吗?你有安慰过我吗?”
沈康时哑然,对方说的虽然是气话,但也并非有假。
柳亦久眼眶噙满泪水,不管不顾地大喊:“我以为你不懂爱人,可是你真的不懂吗?你只是谁都不爱而已,你现在对关汀又有几分真心!”
沈康时做的一切,柳亦久原都是知道的。变心也好,替身也罢,原只因为自己是那个所谓的白月光,便恃宠而骄不在乎罢了。
可如今——柳亦久眼泪潺潺:“你不过是要把关汀变成另一个我。”没说出口的是,那么,你能不能再重新看我一眼呢。
沈康时并非全无触动,但柳亦久故意混淆概念他也看得清楚。他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兴师问罪,并不想被扯进那些爱与不爱的悖论之中。
而他也是清楚的,自己确实不爱柳亦久了。
既然不爱了,有些事情就变得不可忍受。
如果说之前看到柳亦久流泪尚有几分心疼,如今却只剩头痛。沈康时是尚存一些善意想拉他一把,可这却并不出自于所谓的爱情。沈康时看到如今的柳亦久,只觉得样子陌生又丑陋。
沈康时只是冷冷看着柳亦久哭泣,等消停些许后冷静提出:“我们分开吧。我会向柳家退婚。后续的问题都由我处理,我也会尽力补偿……”
柳亦久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双眼通红地瞪过来:“是因为关汀?”
沈康时心里微微一动,被这突然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这反应转瞬即逝,沈康时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并且下定了结论——关汀不想牵连到这件事中来,那就不应该打扰他。 ', ' ')